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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远在疑虑中高声回话,“这里不是汕水关吗?我们只是想经由此地前往乐国!还望…”
“大胆!”
另一士兵也走出来,打断了范远话语、呵斥道,“炎国乐国交战,汕水关早已戒严多年,没有兵符、将令、使节符或是王命的,通通不得来往!瞧你二位穿着,怕是在不知哪座山上待太久了,不知山下早已变化了吧!二位还是请回吧!”
“这!…”
范远一听,竟下意识地伸手攥住了被他系在腰间剑柄上的那块兽形红玉玦…这一疑似将要拔剑的动作,当即引起了城楼上士兵们的警觉,众士兵纷纷转望过来,部分弓兵甚至已眼疾手快,取出箭矢、张弓搭箭,瞄准了城下那个手搭在剑柄上的道士。
榑景明转看向师弟,依然是眉头深蹙。
“唉…”
范远思索片刻,便也松开了玉玦,抬手向城楼上一众士兵作揖行礼后,便执缰将马头调转了过去。
随即,便与师兄一道,两个小道士又原路返回了。
……
不得通过汕水关,无法前往乐国,是出乎范远意料之外的。
师兄弟二人原路返回,即便再是快马加鞭,却也已耽误了时辰,无法再抵达任何有人烟居住的城池乡里了。
两人一直赶路到天黑,来到了一座地图上都不见有标识的荒芜小山附近,远远望见山上有一小庙,便决定到那里投宿。
到了庙前,才又现此处早已破败不堪,那题匾上积攒的泥尘令人早已分辨不出庙名了。
看来在这大争之世,主张避世的思想许是不怎得待见呀。
将马匹系在了门外老歪树旁,二人便开始了如前几日一般、露宿野外时早已习惯了的分工:范远进到庙里,清理出足以栖身的空间,并去拾来木柴,在此生起篝火,取暖的同时也可以驱赶野兽。榑景明则持着长弓进到林子里,凭高的射术与轻灵的身法,寻猎来一些荤食。
榑景明剑艺不精,但论射术百步穿杨不在话下,可奇怪的是,自小到大,他无论怎么练,也射不中天上飞的。往往只能精准命中些地上跑的,哪怕是水里游的。
后来的他也专向此练,从此只射猎地面目标,且从来能是百百中。
不出多久,待到完全天黑之际,榑景明便提拎着满当当的猎物,返回了出篝火明光的破庙中去。
“厉害呀,师兄!”
见到师兄带回的收获,范远惊得是两眼放光,“这…你现在连这么细的蛇也射的中的吗?还是…在天黑的时候!”
“小意思。”
榑景明取下竹篮,将猎物倒在了地上。回来路上还顺手取了一些竹片,想来是可以直接串上烤着吃了。“论山下俗世的见闻我不如你,可要比这些的话,你师兄又岂会逊色?”
“那是,还是师兄厉害。赶紧来吧,我都快饿坏了。”
“来来来。”
只见二人脱去长袍,仅着简朴的短衫与长裤,盘膝坐到地上,随后,便开始将猎物们一一串到竹片上,就着噼啪燃响的篝火、开始烧烤。
“…师弟。”
“嗯?”
榑景明问道:“今天,我见你抓的不是剑,是那件玉玦。你…本来是想拿出玉玦给他们看的吧?按他们和之前炎王所说的,这个玉玦,或许是可以让我们过关的。为何你…又放下了呢?”
问到这,范远不由瞥向了摆在行李包袱上、自己的那柄剑去。
“我…也说不好。”
原先稍许的兴奋,似乎在此也变得凝重了些起来,“我好像是觉得,我领了这玉玦…是要去找王子禹的。若是用于自己探亲,不知怎的,就总有一种歉疚,我心里似乎总是有个声音在说——‘不能这么做’一般。”
榑景明听了,看向师弟的两眼微眯起了些。
范远继续道:“或许可以说,就当做是去乐国找王子禹吧。可我心里知道其实不是,我这还要强行拿出来的话,就总感到有些不适了。就…这,唉,我也不知是为什么了。”
“嗯…”
榑景明道:“师兄以为,你自从下了山,起初还好,可自从那日在那小店出了一事、见了那卫尘风后,你却是有些变化了,是你自己很难察觉到、师兄我也说不好的一种变化。”
“是嘛。”
范远想起那日事,情不自禁居然笑了:“管他呢,既然去不了乐国,咱就先回山上,问问师父的意思呗。”
榑景明点头:“嗯。”
师兄弟二人继续一边烤着食物,一边聊起了些其它话题。
然而,就在这时,庙外那一路延续至山麓的、堆积满了破败枯叶的石阶上,却是只听得一踏一踏声间,黑暗中有道高大的人影,向着这庙宇、缓缓步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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