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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当即震惊地侧脸望向6深，用眼神诘问他，可是他根本没看过来。

  吴水水意识到现在还在比赛中，尽管疑问塞满了大脑，她根本想不通6深为什么阴了她，是因为不想让她赢所以如此狠下心，抑或是他不想把那个机器人送给她。

  如果是后者，那就太自取其辱。

  吴水水心乱如麻，在一片混乱中头脑昏地看着6深的机器人到了终点。

  比赛终于结束，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问6深，可她现6深站直了身子，把头仰得高高的，搜寻着看台，最后视线定格在某一处。

  吴水水顺着那视线看过去，模糊地辨认出&he11ip;&he11ip;那是社长的身影。

  那一瞬间电流击遍全身，心脏深处传来钝痛。她什么都明白了。

  他不想在憧憬了很久的人面前丢脸，不惜阴她也想要赢。

  吴水水意识到比后者还要残酷的真相，身体不由自主地轻晃，勉力才站稳。她用袖子抹掉比赛中流出来的汗，却怎么也抹不掉眼睛里流出来的汗。

  她手忙脚乱地反复擦，神色慌张地呢喃：&1dquo;啊&he11ip;&he11ip;怎么会越流越多。”

  视线中覆下一片阴影，是6深走了过来。她连忙狼狈地低下头去，两只手狠狠地抹脸，皮肤都被搓得通红。6深错愕地问：&1dquo;&he11ip;&he11ip;你在干嘛？”

  她压抑着声音说：&1dquo;我在擦汗啊，没想到流了这么多。”

  &1dquo;喔&he11ip;&he11ip;”6深点了点头，踌躇地看着吴水水，磨蹭了一会儿道，&1dquo;刚刚的事是我不对，我道歉。”

  吴水水突然笑了：&1dquo;幸好你还记得你和我约定过，我以为你连这个都忘了。”

  6深嘴唇动了动，又抿紧。

  &1dquo;那理由呢，这么做的理由也不说吗？”

  他这回彻底沉默了。

  &1dquo;你别这么严肃啊，”吴水水拍了拍他的肩，&1dquo;就像你说的，一场比赛而已，我需要这么认真吗。我突然看开了，觉得&he11ip;&he11ip;都无所谓了。”

  她收回手，蹲下身子，紧紧抱起倒地的机器人，脚步一深一浅地往门外走去。眼里的汗扑簌簌地落下来，可表情却出奇地平静，像黑夜里的静水深流。

  她面无表情地走出门外，眼里的汗水被阳光蒸，不远处一片梧桐树的叶子已经泛黄。

  这个世界的秋天深了，该得到的尚未得到，不该丧失的都在此刻丧失。

  【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对手】

  6深像烟，她吸了很多年，早已成瘾。6深的癖好很特殊，喜欢机器人这个非常冷门的东西。她就跟着去研究，强逼自己成为个中好手，只为了争强好胜，赢过6深。

  她憧憬着他，前方的道路空空，而他是唯一。

  可是千算万算，她没算到6深会喜欢上机器人，也是缘于对另一人的憧憬。

  她就像夸父，而6深是太阳。夸父追日，近在咫尺却永不可得，最后竭力而死。

  追逐的人总是被所追逐的人事折杀，她也在劫难逃。

  吴水水再也不主动去找6深比赛，社团里碰见的时候她只是礼貌地打个招呼，把他只当做一个普通的同学。假装天下太平，什么都没有生过。

  6深感觉到了吴水水的不对劲，深知与比赛脱不了关系，也没有去找她和好。两个人就不尴不尬地维持着点头之交。直到快期末的时候6深终于想通了，拉下面子去找她。

  他在快上晚自习时把吴水水叫了出来，两个人在亮着路灯的操场上慢慢走圈，彼此都没有开口。操场上还有零星的几个人在散步，结果等他们都走光了，6深还是没有开口。

  他现原来看起来很大的操场，其实走起来那么小。小到他还没酝酿好措辞。

  吴水水先一步停了下来，没什么表情地说：&1dquo;要上晚自修了，我得回去了。”

  &1dquo;等等。”6深立即开口，纠结地又停顿，反复了好几次，最后自暴自弃地说：&1dquo;吴水水，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1dquo;没有。”她立即否认。

  &1dquo;说谎，你最近都没有来找我比赛了。你不是一直最想赢过我的吗？”

  她眼神四下游离，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又摇头。

  &1dquo;&he11ip;&he11ip;曾经是的，不过现在不重要了。”

  6深还没消化过来，呆呆地站在原地，吴水水便扭头一溜烟地跑了。她急地飞奔，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反悔，就冲过去拍拍6深的后背，冲他一笑，两个人化干戈为玉帛，再度轮回到过去那种可怕的循环里。

  直到期末考结束放寒假，他们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她一个人时常常呆，忍不住想像过去一样跑到6深家里，扔块石子叩开他的窗头。两个人就亲密地蹲着，又很反叛地相互较量。比到最后肚子常常饿得不行，就去夜市里吃宵夜，而6深常常忘了她不能吃辣。

  她很怀念过去的时光，但回忆起来又觉得心酸。

  小年夜的前夕她忽然收到了一个快递，件人上面居然写着6深的名字。吴水水打开来一看，箱子里安静地躺着一只黑白相间的机器人。

  是那只6深本想要送给社长却没有送出的那只，只是6深录上去的那句我喜欢你被他重卸了下来，它变得毫无意义。可她还是怔然地看着它，欢喜如潮水涌上心头，湮没了难言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