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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政使是巡抚属官,属从二品,专管各州府的民政、籍田、钱粮等事务。右参议就是他的麾下,我记得左右参政是从三品,左右参议是从四品”娇娇见刘五娘一脸懵懂的看着自己,索性也不解释了,只武断的说,“就是他掐着所属州府全部商人的命脉”
这话一出,不光刘五娘,其他人也都齐刷刷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当然,其实娇娇这话也并非全对。这右参议是有上峰的,不存在他一人掐着所有商户命脉这种说法。但不得不说,整个昌州府太大了,像焦邺县之类的县城,得有几百上千个。刘家在焦邺县尚且不敢称王称霸,自是无力对抗布政使司的右参议大人的。
“是、是咱们家的生意出了岔子吗”
“别瞎想了,兴许真的是老太爷的故友,正巧看到我们几个,瞧着眼熟所以过来打个招呼嗯,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对对,就是老太爷的故友来着,那要不然咱们就先回家去,把这个事情告诉老太太”
少爷们同小姐不一样,哪怕不曾娶妻,那他们也是很自由的。刘家五岁开蒙,所有少爷都会去县里的学塾念书,毕竟就算是商户人家,最为基础的识字数筹也是必须掌握技能。因此,他们平日里要出门容易得很,对着花灯会也无太多期待,如今被一吓,自是皆开口同意回家去。
可小姐们就不同了。
刘四娘翻过年都十七了,往前倒是议过几门亲事,却一直不曾定下来,她心头着急,也深知父母和祖母都不会太在意她的亲事,因此才将希望寄托在了花灯会上,早半年就准备了今日穿的衣裳,又拿攒了许久的月钱置办了好些上等的胭脂水粉,配上公中下来的精致饰,只盼着能觅得一佳婿。
不光是刘四娘,刘五娘也不乐意,不过她年岁小,只是单纯的舍不得这么早回家,想一气玩个痛快。至于娇娇,更多的则是一头雾水。
“布政使司还能故意为难小小县城里的一商户”娇娇纳闷极了,她上辈子的夫家才是真正的富豪之家,别看只是县城里的商户,可事实上人家只是出身在县城,早在祖辈就开始去别处闯荡了,其财富较之刘家,多出百倍都不止。而后,也就是娇娇嫁过去不久,家里的生意正式往府城进军,在短短十年内,又扩充了十余倍,成为昌州府赫赫有名的巨富之家。
可即便如此,她夫家也无法同布政使司比较。前者是商户,后者是掐着各州府所有商户命脉的部门,凭什么比较
刘家也并非都对娇娇忍让的,就拿二房来说,因为被刘母明确警告过了,让他们直接退出竞争,导致刘三少爷十分不满自己这位姨表妹。倒不是求爱不得,而是自尊心受损。
听着娇娇这话,方才一直不曾吭声的刘三少爷面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说,你同他认识”
娇娇摇头“不认识,这些事儿也是听说的。”又道,“咱们继续玩吧我看街面上的花灯都点起来了。”
刘三少爷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你知道吗他刚才问了罢了,下楼玩吧。”
不过,这一日的花灯会,因着众人都各有心思,真正能玩得高兴的,估计也就是娇娇和刘五娘了。
娇娇是因为知晓上辈子的事情,哪怕她嫁人后就跟刘家没什么来往了,可该走的节礼年礼却是不曾缺过的。因此,她很清楚刘家并不曾遭到什么坎坷磨难。相反的是,刘家在未来二十年的展还挺好的,虽不像娇娇的夫家那般幸运,可对比之前,却也是走了上坡路。
刘五娘就是单纯好玩了,她人小忘性大,早先还对比娇娇为自己抱屈,转眼就跟娇娇又好上了。俩人结伴去了街面两边的摊位上,挑挑拣拣的选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她俩都不差钱,街面东西也便宜,因此很是买了一大堆。别的就不说了,单是各色花灯簪就买了十数根。
那花灯簪也算是焦邺县花灯会的特色之一的,其实说白了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无非就是一根木簪的尾端绑了一个小小的花灯,只是创意新颖,真论起来确是不算什么。倒是县城里的银楼里,会有银制和赤金的花灯簪,有些还是镶嵌着玉石、宝石的,那才是真的名贵。
娇娇自问姻缘已定,那是半点儿不愁的,权当自己是来玩乐的,陪着小表妹刘五娘买了一根又一根的花灯簪,又搜罗了一大堆女孩子用的事物,倒是让随行的仆妇叫苦不迭。
待时间不早了,在刘家几位少爷的连番催促下,娇娇和刘五娘这才意犹未尽的返了家。
对比这俩没心没肺的,刘四娘简直就要气结。她本意是想抓住花灯节的好机会,觅得一位佳婿。结果一表妹一亲妹,眼珠子都快黏在小摊上了,无论怎么说怎么劝,就是不肯走快些,愣是从街头逛到了街尾,弄得她只急急的去塘边放了花灯,根本就没时间跟俊郎官来个花灯下的偶遇。
俩妹妹拖后腿,兄弟们又急着赶回家,刘四娘几乎气得呕血,却不得不跟着回到了府中。
一进二门,刘四娘就甩着袖子往后头去了,竟是连亲妹子都不等了。刘五娘愣了一下,没等她追上去,娇娇就拉了她一把“还是先去老太太那边吧,怎么说也该请个安再回房歇着。对了,再把咱们买的这些东西叫老太太过过眼,兴许还有她喜欢的呢。”
刘五娘买这些小玩意儿本就图个好玩,不至于那么小气,闻言就点头答应了,俩人结伴往刘母处走去。
至于几位少爷,直接就没进二门,而是去前头将今个儿生的事情尽数告诉了三位老爷。
前院里是个什么情况,娇娇并不知晓,她一面命人呈上今个儿的收获,一面随口说了那位奇奇怪怪的大人。
虽说娇娇上辈子的夫家极富,她也跟着见过不少世面,可她到底是个女子,见的不是老太太就是太太,不然就是未嫁的小姐和尚且年幼的少爷。那些大人物们,她是一个都没见过。
就连她最好胖友石二太太俞秋娘的亲大哥那位有着诸多神奇操作的县太爷俞承嗣她也从未见过哪怕一眼,只是跟俞太太分外熟悉。
“那人说他是外祖父的故交,还说什么过几日会前来拜访的。”娇娇面色平静的复述道。
刘母原还想着随便拣几样小玩意儿,权当逗孩子开心,结果一听这话,顿时没了那心思,只一叠声的问道“那人没说自己叫什么名字那说没说来意对了,那人多大年纪有什么特征不曾”
娇娇将知道的都说了,末了又道“他后来又喊三表哥去旁边说了几句话。”
“好,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你们退下去吧。”刘母听了娇娇的描述,顿觉心头难安,偏还要强忍着不安劝她们下去休息。
“外婆你别担心,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的。”娇娇临退下前,还多劝了刘母一句,虽说她并不清楚刘家未来的展,但肯定是好的。
可惜,观刘母的脸色,她显然没能听得进去娇娇的好意劝说。
待娇娇等人离开不久,刘家三位老爷便相继到来。
彼时,刘母早已挥退了众女婢,连一贯信任的嬷嬷都被她轰了出去,她只靠坐在太师椅上,面色凝重的等着什么。直到儿子们到来后,她才道“说吧,娇娇说那人拉着三郎私下聊了几句,他到底跟三郎说了什么”
刘大老爷上前将事情一一分说,只将刘母听得心神巨震,忍不住双手直颤“怪不得,怪不得啊,当初我逼问荷娘,到底是谁坏了她的名节,她就是咬紧了牙关不说,逼急了,就说给她三尺白绫索性了结了性命,省得连累了家里。”
一声长叹后,刘母不知是怕还是赞,只道“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儿”
“可五妹已经没了啊”
“是啊,荷娘没了。”刘母喃喃自语般的说道,“荷娘打小身子骨就好得很,出嫁还不到六年,就没了。我知那冯源对荷娘一往情深,必是荷娘因着思虑过重才熬坏了身子骨。可娇娇她”
刘母整个人好似被抽走了魂一般,两行热泪从眼角流下,满脸满目俱是刚醒悟过来的痛楚“我的荷娘啊,你怎么就闯下了这般弥天大祸”
众人皆默。
很多事情本就不需要说得这般通透,就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从哪里看出了破绽。
再看刘母,仿佛一瞬间苍老的十岁,懊悔之情溢于言表“不该啊当初就不该留娇娇在家小住的年前她一病倒就该立刻送她回家要是”
要是娇娇在年前就已离开,又怎会在焦邺县的元宵花灯会上与那人相遇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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