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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皱眉，神色忧郁，语气凄凉，“我竟都不知道我爱她，6太太好会臆想。”

  郑以瑟道：“李清如走了三个月，你换过的女人我个个都见过。这个嘴巴像她，那个身形像她，又或是某个气质像她。你找过最多次的唐曼，最恶心，眉眼像她。6汉声，你曾是最爱那些娇艳长相的，现下怎么变了？”

  即便那些女人穿艳俗颜色旗袍、打扮浮夸、化浓妆，她也看得出来，底子是冷面相，更别说卸了妆后。

  6汉声扪心自问：他变了吗？他没有。定是郑以瑟癔症，满口乱讲，一个字都不能信。

  “疯子。”男人摔门而出。

  次日，6太太郑以瑟自杀，对外传为病逝。

  后来，6汉声又长养了个女人，是个舞女。长得像李清如失散多年的亲妹，且名字里也有个如字，他唤小如。

  小如最喜欢贴在他身上，可他总觉得差了点。

  她太会迎合自己，是不加收敛地放开，李清如才不是。她就算在床笫间主动，也是幅冷淡模样，像是赏赐他一般……

  再加上，每每纵情之时，脑子里回荡郑以瑟嘶吼“你爱她”，看着身下女人的小脸，他就愈蹙眉烦躁……

  周之南撞见两次，让他断，他就断了。

  然后呢？然后就是周家那个魔王不知道怎么知晓他同李清如的事，还要明明白白告诉6汉声：我定把你的桃色闻都剪下来，放在信封里同寄过去。

  他蓦的有些像是寻常夫妻中，男子被捉奸在床之感。床上唤的女人依旧性感，他却心里觉得兴致全无。

  权当是自己纵情声色十余年，他疲累了，行罢。

  绝没有其他原因，更无关李清如。

  而李自如与李清如通信，叮嘱她切莫贪嘴吃多酸梅，免不了又要干呕。末尾草草带一句“汉声妻子去世”，李清如远在英伦，沉寂许久的心又开始跳动。

  她想了想，另写封信给6汉声，只寥寥数语。

  “你可爱我？若爱，我便回。”

  信送出去的那一刻，漫天雾气弥漫，仿佛压的李清如要窒息。心里暗骂自己一句：当真下贱。

  可信石沉大海。

  6汉声不回，她就愈加心痒，哪怕他回个“不爱”，她也好放心。

  直至一月，瞒着李自如，她站在回沪巨轮的甲板上，海风拂面，归心似箭。

  心底最深处有个声音在说：李清如，你又败了。

  这段不对等的感情中，她一败涂地，却也输得甘之如饴。

  爱真苛责，让高冷禁欲的神女跌入凡尘。

  何止凡尘，是囹圄泥潭。

  年三十，齐聚6公馆。李自如为她贸然回沪仍有余怒，她只道是想家，想哥哥，引李自如心软，再不责怪。

  烟花散尽，李清如回屋，准备随手落锁的手顿住，并未上锁。

  她穿吊带蚕丝睡裙，披着个袍，手上戴烟托戒指，对着窗外吞云吐雾。

  6汉声进房，便看着这个场面：月光也眷恋美人，缠绕在她微翘指尖，还要为她全身镀一层光辉。

  男人看下面裙摆摇晃，两条白玉腿，他声音低哑：“何时学会吸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