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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疯魔之人九（第1页）

慢慢的，就连父亲照片的作用都开始减弱。

我开始害怕面对她，每次看到她，我在恍惚间似乎总能看到小时候母亲的笑脸，那样纯粹。

有时候，我似乎又看到了父亲的身影，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憨厚，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问我有没有好好地和媳妇过日子。

我想要逃离，却又总觉得这是在认输，承认我连一个奴隶都不如。

为了彰显我的地位，我都会狠狠地惩罚她，直到她开始求饶才心满意足地放过她，却又在睡着之后不知不觉地依偎在她的怀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心安。

我开始频繁地做梦，梦到小时候一家三口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然后又梦到我和她你侬我侬的甜蜜模样，而每当情到深处之时，一个完全由碎肉拼接而成的父亲便会突然出现，掐着我的脖子恶狠狠地问我，我有没有替他报仇。

这个时候我就会满头大汗地惊醒，而同样被吵醒的她都会温柔地替我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有时候我会如孩童一般躲在她的怀里痛哭，有时候我会凶狠地扯碎她的睡衣，让她知道主人根本不会有软弱的一面，但更多的时候，我会粗暴地让她滚出我的房间，奴隶不配睡在柔软的大床上。

我变得惶惶不可终日，我觉得我似乎已经不是我了，有时候明明想狠狠地打她一顿，但到了关键时刻却又忍不住收着力道，变成了简单的推搡。

直到，有一天，她满脸欣喜的来到我的面前，告诉我她怀孕了。

我心中被巨大的惊喜所笼罩，生活似乎又有了希望。

我不再动辄打骂，转而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家里所有的劳务，而趁着这个机会，她终于向我坦白了当时她只是请老板帮她演一场戏，那些恶毒的话语也全是她编的。

其实，通过种种迹象，这些我早就应该知道，只不过刻意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随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我又开始做噩梦。

梦境大同小异，结尾差不多都是血肉模糊的父亲剖开她的肚子爬出，恶狠狠地质问我为什么不替他报仇。

我知道父亲不会这样，但心里会偶尔忍不住生出一股将变成妖孽的父亲，也就是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直接杀死的冲动。

我真的开始害怕了，担心有一天自己真的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于是，一个雨夜，我逃离了这个刚开始变得温馨起来的家。

钱我全都留给了她，所以只能在这个城市里流浪，却又不想离她太远。

我看到她挺着一个大肚子四处打听我的消息，无数次我想要过去和她相认，但一想到即将出世的孩子，还是生生忍住了这股冲动。

我只能在暗处默默陪伴着她，还有我的孩子。

过几天她就会放弃了，我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毕竟她的身体条件不允许。

然而，我终归还是小看了她的决心，同时也再一次为自己的想当然付出了代价。

她一直都没有放弃，而且有一次她现了我，而正是这一次，出事了。

那是在一个集市，我因为肚子实在太饿而到这里找一些别人不要的烂菜叶，被现的我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逃跑，而她也二话不说就朝我追来，以她的身体自然是追不上我的，但坏就坏在因为我的慌不择路，引了骚乱。

有人以为衣衫褴褛的我是小偷，或者抢劫犯，开始对我围追堵截，尽管没有做任何坏事，但我是绝对不能被抓住的，只能用尽一切方式逃窜。

更加不妙的是，因为众人的阻拦，她距离我越来越近，似乎是想到了可以利用大家对我的误会，她不仅没有替我开脱，反而真的装作被抢了东西的样子。

没有办法，我开始用任何能够拿到手的东西作为工具，代价就是集市内的骚乱规模越来越大。

毕竟只是一些死物，而且以我的力气也根本拿不起重物来，效果有限，却让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抓捕我的队伍当中。

没有办法，我开始对集市上的那些牛羊鸡狗下手。

噩梦，降临了。

因为我不计后果的行为，终于，有一头牛了狂。

好心人纷纷闪避，而她因为身体原因却躲闪不及。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头牛将她顶了起来，鲜红的血液在她腹部蔓延开。

我了疯一样的冲了上去，死死拽着牛的尾巴，周围反应过来的人们也纷纷施以援手，等到好不容易将她救下来，她已经虚弱得连说话都有些费劲。

有人看不过去想要将我这个罪魁祸狠狠修理一顿，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大声说出我其实是她的丈夫。

拉拽着我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地松开了手，我终于有机会再一次将她抱在怀里。

我用我最大的力气扇着自己耳光，她想要阻止我，但似乎刚才的叫喊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不仅没能成功，反而牵动了伤口。

我慌忙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是冰凉，一如我的心情。

她没有责骂我，没有埋怨我，只是笑着说让我回家。

她说她知道我活得很痛苦，但哪怕是为了继续惩罚她，也让我继续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