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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千结没有说话，显然也是想到了方时爀找闵玧其聊学业时说的话。

  &1dquo;家世、学历、人际关系，”闵玧其深吸一口气，语气中有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迷茫，&1dquo;原来都是包装我们的东西吗?”

  &1dquo;难道不是吗?”闵千结闭上了眼，&1dquo;这就是爱豆啊。”

  &1dquo;所以我在想，我为什么要当爱豆呢?我想唱我的歌，继续当地下rapper也可以做到，并且还没有人管除了音乐之外的东西。”

  闵千结笑了笑：&1dquo;你自己知道干嘛还要问我。”

  闵玧其反手打了他一下：&1dquo;配合我一下要死吗?”那一巴掌打在身上轻飘飘的，根本没什么痛感，两人一起笑出声。

  因为这就是从地下转到地上的代价。

  &1dquo;你遇到之前的朋友了吗?”闵千结突然问他。

  闵玧其嗤了一声：&1dquo;他们算什么朋友?”

  闵千结：&1dquo;那就是遇到了。”

  闵玧其：&1dquo;&he11ip;&he11ip;”果然，喝酒害人。

  &1dquo;我不用问都知道他们对你说了什么。”闵千结喝下最后一口酒，又开了一罐，&1dquo;无非就是聊他们那些可笑的初心。”

  &1dquo;猜得真准。”闵玧其嘲讽地笑了笑，&1dquo;说了半天，还是自卑。”

  &1dquo;没有人不愿意从地下转为地上，只不过我选了一种他们更好攻击的方式。”

  &1dquo;你自己都知道，那还来这里喝闷酒干嘛。”闵千结反手摸了摸他的脑袋，&1dquo;小心想太多年纪轻轻就秃顶。”

  &1dquo;别咒我。”闵玧其拍开他的手，&1dquo;我就想说服自己是对的，他们是错的。”

  &1dquo;那你现在说服了吗?”闵千结回头看他，只看见一个凌乱的后脑勺。

  闵玧其沉默了。很明显还没有，因为我曾经也是看不起爱豆的地下rapper中的一员。

  &1dquo;算了不想了，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闵玧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闵千结背后突然没了依靠一下子栽到了地上，手中的酒全倒在了脸上。

  &1dquo;闵玧其!!”闵千结揉着摔疼的后脑勺，&1dquo;喝个酒把脑子也喝没了吗!?”

  闵玧其转过头挑衅地冲他挑了挑眉，拿了个塑料袋把散落一地的空酒罐扫进袋子里，吹了声口哨。两人就迎着夜风沿着汉江一前一后地奔跑，跑到一半跑累了，就搭着肩一起走回了宿舍。

  客厅里灯光暖黄，是金碩珍给他们留的灯。换鞋的时候闵玧其看到了黑暗中暖黄的灯光，一整天都悬浮的内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他想，只要大家在一起，我就总能找到答案的。那句中国的诗怎么说的来着?他转头看向闵千结沉静的侧脸，灯下看他就更不像真人。闵千结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为了不吵醒哥哥弟弟抱了被子出来铺在沙上，脱掉外套冲闵玧其招手。

  哦，想起来了。

  此心安处是吾乡。

  除了第二天起来两人纷纷感冒了被大哥足足训了二十分钟外，可以说是非常完美了。闵千结也觉得事情都过了，专心准备着高考，每天在题海和练习中辗转。

  闵玧其得过抑郁症，闵千结是知道的。但自从两人相遇，闵玧其再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抑郁倾向，闵千结也觉得他已经痊愈了。可是抑郁症这个东西，只要得过就基本不可能痊愈，心情大起大落的时候就是一个级隐患，看着还好好的人突然就会无比消沉。

  闵玧其觉自己状态不太对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复过，只是每次想要自残时他就会强迫自己待在有闵千结在的地方，看着他做饭、做题、练习、睡觉，慢慢冷静下来，才会觉得自己太傻，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值得伤害自己。可现在他骑在摩托车上，行驶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上，放眼一望全是钢铁森林，闵千结不在身边。

  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可负面情绪像海潮一般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身后好像有喇叭声，但耳朵像是被封住了，听得很模糊，迎面而来的风也吹得他睁不开眼睛。

  等意识回笼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地上，左肩疼到麻木。

  是碎了吗?他迷迷糊糊地想，又一份工作黄了。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货车司机焦急地站在一边，拿着一沓钱塞进他怀里，告诉他他会送他去医院，请他不要追究责任。

  我还能追究什么呢?那沓钱刺伤了他的眼睛，我难道还能有那个钱去打官司吗?他甚至无法拒绝，因为他需要这钱，没了工作的他太需要了。

  接过来的那一刹那，他已经没有精力去分辨围观的人眼里是不是满是轻蔑，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苦苦守着的那点可笑的自尊碎了一地。

  他没有先去医院，他先回到了工作的地方，捂着破碎的肩膀说明了情况。老板还算是有情义，没让他赔摩托车的钱，只是让他以后都不用来了。

  他突然不想去医院了。站在路中央，看着周围绕着他走的行人都能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狼狈。他以前也是无忧无虑的少年，不说家境有多好，但也是可以给他买钢琴支持他音乐梦的。那时他还没有抑郁症，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跟老师斗智斗勇，哥哥今天又抢了他喜欢的生鱼片。

  原来所谓的梦想真的需要我付出这么多吗?不知不觉他走回了宿舍，短短的几年在他眼前走马观花。我真的觉得值得吗?他看到了刀架上晾着的菜刀，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付出了家庭，付出了健康，我得到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