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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要做海上丝路相关的舞剧，自然要先了解那段历史，所以舒月兰会从羊城各高校的历史系里借人，组成一个顾问小组，给舞剧编导整理资料、解答问题。

  而严焕这边除了要做好海上丝路舞剧的计划，还要兼顾即将到来的陇省团交流，做好相关安排。

  大型舞剧都费编导，好的编导难得，所以严焕才那么上心地栽培白健棠，现在出现一个乔楚，严焕不知她的深浅，马上就要先摸个底，直接将人带到小会议室，问个清楚。

  乔楚前世就是在严焕手下的，虽然一开始不受待见，但严焕在教导上并没有偏差。他本来就是研究汉唐舞，所以严格来说，乔楚能有今天的表现，离不开严焕的教导。

  只是在这个时候，严焕自己还在摸索当中，于是乔楚只说了大概的研究方法，并不提结果，怕影响到他自己原来的研究。

  但其他方面，乔楚并没有多加掩饰，编导的思路、技巧等等，严焕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严焕终于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1dquo;捡到宝”。

  严焕非常满意，并且让她今天就开始跟着他和白健棠一起加班。

  *

  乔楚借了传达室的电话，打到陶瓷厂里，让那边的传达室帮忙转告姥爷，自己晚上在省团吃饭，晚点回家。

  今天讲了很多话，乔楚嗓子都有点冒烟了，想了想，走到省团大门外面，果然远远就看到前边的榕树下，有人在那儿摆摊卖水果。

  她记得那是个十八九岁的青年，每天给省团和附近学校的饭堂送蔬菜，然后会在附近卖水果。

  现在都兴做点小买卖，赚点小钱还是容易的，可那青年既不吆喝，也不怎么笑，沉默寡言地坐在树头下，生意不怎么好。

  可他卖的水果是最甜的，所以乔楚光顾他。

  乔楚走近了之后才现，对方坐着挨在树边，睡着了。

  青年其实是长得好看的，五官立体深邃，只是额角上有道浅浅的伤疤，给这张脸平添两分狠砺，加上双唇偏薄，按戏本里的说法，就是一脸无情相。

  乔楚环顾一下四周，虽然也有其他水果摊，但也都是卖剩下了的，她实在是不想将就。

  于是，她弯下腰，轻轻地扯了一下青年的衣角，小声地唤了唤：&1dquo;杨东旭同志，醒醒，我想买个雪梨。”

  杨东旭眼皮颤了颤，缓缓地睁开眼，眼底有点茫然，然后眼珠才慢慢转动，落到乔楚身上。

  这反应如此迟钝，乔楚估摸着他是起早贪黑干活，累得狠了。

  她正想着，杨东旭却猛地睁大眼，整个人弹了起来，上前就是一大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底泛红，连呼吸都急了起来。

  乔楚感觉他下一刻就会扑过来，被吓得连退了两步，声音都磕巴了：&1dquo;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我只是想买个雪梨。”

  杨东旭眼底一片惊疑，看了看她，又飞快地看了看四周，低头看着自己双手，最后又重抬起头看着她，缓缓地说：&1dquo;抱歉，吓到你了。”

  他的表情缓了下来，看起来也没那么凶了，可乔楚仍握着手抵在心口，显然还是有点怵，于是他微微低下头，垂着目光。

  乔楚也反应过来了，连忙放下手，试图缓和尴尬：&1dquo;没有没有，我突然叫醒你，是我吓到你才对。对了，我想买个&he11ip;&he11ip;不不不，买一斤雪梨。”

  杨东旭点点头，回头装了一袋雪梨，递到她跟前：&1dquo;送你，恭喜你考进省歌舞团。”

  啊?乔楚连忙推了推：&1dquo;那怎么行。”

  青年的手臂纹丝不动，她根本推不回去。

  人家起早贪黑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都是血汗钱，乔楚哪敢收，可他一脸坚持，于是她最后拿起一个，说：&1dquo;那我拿一个，一个就够了，谢谢你的祝贺。”

  杨东旭终于把袋子收了回去。

  乔楚又笑着说：&1dquo;那我先回团里了，还得干活。”

  杨东旭点点头：&1dquo;好，再会。”

  乔楚朝他挥了挥手，转身小跑着进了省团大门。

  杨东旭看着她的身影，直到完全不见后，他还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回过神，将东西收拾好，搬到旁边的马车上。

  每天，他就是驾着这辆马车，载着公社的蔬菜，送到收购的单位食堂里。

  他拉了拉缰绳，坐到车架上，挥鞭驱使黑马奔走。

  等回到牌坊公社附近，果然有个中年人等在那里，一看到他，马上大字形张开手脚，一副不要命的架势挡在马车前。

  杨东旭停下车，跳了下去。

  中年人一脸苦口婆心地叫了起来：&1dquo;哎哟，祖宗，你说你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这些也没几个钱，还不如回你爹那儿做大少爷呢，你&he11ip;&he11ip;”

  杨东旭：&1dquo;好。”

  中年人原本还在继续说，一下子卡壳了：&1dquo;&he11ip;&he11ip;啊?”

  杨东旭：&1dquo;我说，好。”

  中年人一拍大腿，欢天喜地地说：&1dquo;早这样不就好了?本来就是一家人，认祖归宗，多是一件美事呐!”

  &1dquo;但是，我有个条件。”杨东旭说，&1dquo;你去告诉萧厂长，我五年内不改名字，如果他不答应，也就别想认回我这个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