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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娥啊了一声，道：&1dquo;那现在就剩下张余了。”

  刘美点头道：&1dquo;正是。不过如今张余所部，也被赶进了山里了，已经不足为患了。”

  元侃道：&1dquo;看来王继恩继续留在蜀中，也已经没什么用了，还是上奏父皇，让他回朝好了。”

  刘娥皱眉道：&1dquo;就怕他回朝与你作对。如今他有平定蜀乱、擒杀李顺的功劳，实在是难办！”

  刘美忽然道：&1dquo;擒杀李顺，只怕未必！”

  元侃问道：&1dquo;此话怎么讲？”

  刘美犹豫了一下，道：&1dquo;这事我也不知道当不当讲。”

  元侃笑道：&1dquo;此处就我和小娥两人，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刘美犹豫好一会儿，忽然冒出一句话来道：&1dquo;听说王继恩那天抓到杀了的并不是真李顺，而是一个假货？”

  元侃大惊，站了起来：&1dquo;你说什么，李顺未死？”

  刘美道：&1dquo;是的，王爷。许多人都在说，官兵大军围城之时，成都旦夕可破，李顺突然大做法事，施舍僧众。成都各处庙宇中的数千名和尚都去领取财物。李顺都下数千人同时剔度为僧，改剪僧服。到得傍晚，东门西门两处城门大开，万余名和尚一齐散出。李顺早已变服为僧，混杂其中，就此不知去向。官军后来捉到一个和李顺相貌很像的长须大汉，就说他是李顺，呈报朝廷冒功。又巧言欺君，说是押来京城路途遥远，恐生变故，因此请旨将他就地格杀了。其实是怕那个假货上了京城一审就露馅儿了。”

  元侃面沉如水：&1dquo;刘美你可肯定，此事可非同小可，事关社稷安危，可不是一两个人的性命能够摆平的。”

  刘美犹豫了一下，道：&1dquo;李顺被斩之后，又曾经有人在蜀中其他地方，千真万确地看到过李顺。”

  元侃惊道：&1dquo;此事非同小可，我现在就去内之中，与王钦若钱惟演商议一下。小娥你且等着我，晚上我还回来，有事再问刘美。”说着匆匆地出去了。

  刘娥也不留他，待元侃率从人都已经离开，她迸退左右，又细细地看了看，确定只有她与刘美二人，这才关上门，看着刘美道：&1dquo;哥，你是不是还有事没有说？”

  刘美连忙摇头：&1dquo;没有，该说的我都说过了。”

  刘娥忽然叫着当日的称呼道：&1dquo;美哥哥，你别瞒我了，咱们自蜀中到京城，中间千山万水地经过，你心里有事，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刘美看着刘娥的眼神，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放弃，颓然坐下道：&1dquo;是的，我还有一句话没敢说出来。”

  刘娥紧紧相逼：&1dquo;什么话？”

  刘美咬了咬牙，毅然道：&1dquo;那个亲眼看到李顺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

  刘娥大惊：&1dquo;天——李顺当真未死？你在哪里看到他的？”

  刘美轻叹一声：&1dquo;就在我们第一次见到他的地方！”

  刘娥怔怔地问：&1dquo;则天庙？”

  刘美点了点头。

  刘娥怔怔地坐着，思绪却已经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晚上。那是一场大雨刚过，她与李顺并肩坐在则天庙的台阶上，听着计辞讲故事。

  十年时间一晃而过，当时的情景，此时想来竟恍若隔世。

  刘娥猛地回过神来，问刘美道：&1dquo;你是怎么见到他的？”

  刘美轻叹一声：&1dquo;那一日的情景，似仍历历在目。那天我去了则天庙，让两名校尉守在门外，那庙比原来的更破落了&he11ip;&he11ip;”他沉默了片刻，道：&1dquo;然后，我就看见了他——”

  他的思绪，似又回到了那一天——

  旧日的则天庙中，回廊下，他与一个僧人迎面遇上，擦肩而过。他不禁停下来再看了对方一眼，那样龙行虎步的身影，原非一个流浪僧所能有的。就是那一眼，他猛然认出了那人是谁，不由自主地将名字脱口而出。

  那人站着没有动，甚至没有回过身来，然而这些年跟着王府侍卫们练过身手的眼中，他可以看出那人蓄势待的身影，只要他稍退后一步，便可将他击杀。

  他没有退后，也没有高叫，只是定定地看着那人，道：&1dquo;我见过你，也见过王小波大哥，你们曾经帮过我。”

  那人缓缓地转过身去，看着他，眼中的寒冰稍敛。

  刘美上前一步，道：&1dquo;十三年前，我们曾经就在这里见过面，还记得吗？你们救了我小妹子，王大哥问我肯不肯跟他走？”

  那人摇了摇头，道：&1dquo;这条道上，姐夫曾经帮过无数人，不会记得这么些小事。”眼睛却看着他身上的打扮，仍有些寒意：&1dquo;你是官兵？”

  刘美点头道：&1dquo;我知道你不记得我了，可是我却记得你们。”

  那人点了点头：&1dquo;你可知道我头颅几何？可以让你升官几级？”

  刘美直视着他：&1dquo;我不敢这样的财，升这样的官。只是，大蜀王，你又何去何从呢？”

  那人站在那儿，虽然是一身僧衣，气宇依然不减：&1dquo;成都城破，我欲前往嘉州，会合张余，再兴大事。只是一路上盘查甚严，耽误时日。”

  刘美上前一步：&1dquo;如今四海升平，朝廷派了张咏大人来治蜀，大蜀王，你再兴兵乱，苦的只是蜀中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