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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倦淡淡道：“你们二人保护灾民，也算有功，说吧。”

  于流玥抿了抿唇，声音低下来：“疫病最开始是从集安府出现的，爆之后，官府前来抓人，我们与母亲不慎走失，此后到处打听，最后听乡亲说，母亲被带去了灵山寺。民女留下来照顾其他乡亲，林溪去了灵山寺，但因人实在太多，没有找到她……听说陛下现在着人统计了灾民的名册，可否让人帮忙查一查？”

  不是多大的事，宁倦向郑垚点了下头，道：“统计名册，本也有为百姓寻回亲友之用。”

  顿了顿，他的语气很淡漠：“但也不一定能查到人，你要做好准备。”

  灾民被关在灵山寺的那段时间，潘敬民三天两头就会派人前去，将疑似染疫、以及确认染疫的灾民带走。

  宁倦其实猜到了那些灾民的下场，但还是派人拷问了负责做这些事的兵士。

  就在今早，他收到了那些灾民的去向，只是没告诉6清则。

  潘敬民命人在一座山脚下，挖了个深坑。

  那些染了病的灾民被欺骗带他们去，说是带他们去诊治，实则是被像牲畜一般，赶进坑里，乱箭射死之后，一把火烧了。

  潘敬民犹怕这些病患的骨灰会蔓延疫病，每惨无人道地施行这么一次，就盖上层厚厚的土。

  早上他亲自过去查看时，那道深坑里残缺的尸骨早已与泥土混在一起，无声地腐朽，早已分不清谁是谁了。

  于流玥鼻头一酸，眼眶热，她知道有这个可能，但一直怀揣着几分侥幸，不敢往这方面想，咬了咬唇：“民女知道。”

  6清则无声叹了口气，声音更柔和了几分：“还有一件事呢？”

  于流玥张了张口，嗓音哽：“还有……请陛下再帮帮忙，寻找一下民女的父亲。”

  宁倦眉梢微扬。

  为什么是要先提找母亲，才又求他帮忙找父亲？

  看于流玥控制不住的哽咽，林溪轻轻拍拍她的肩，示意他来说，飞快比划起来。

  6清则看着看着，脸色凝重起来，沉吟片晌，点头道：“我会与陛下详说，你们姐弟俩先去休息吧，这些时日就先在此处住下，等一有结果，我便让人通知你们。”

  林溪又比划了个手语：谢谢。

  等两人终于跟着郑垚走了，宁倦立刻收敛起在外人面前的冷脸，往6清则身边倾了倾，将6清则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老师，他方才说了什么？”

  6清则从沉思里回过神，扭脸看向宁倦，解释道：“于流玥的父亲名为于铮，是集安府的捕头，武艺高强，林溪的武艺便是从他那儿习来的，但在江右乱起来之前，于铮就失踪了。”

  宁倦乖乖点头：“老师方才的脸色凝重得很，是于铮的失踪有问题？”

  6清则沉吟着道：“林溪说，于铮失踪前几日，回家时的脸色很难看，然后干脆从官府请辞，带全家人回了于家村里，不久后他便失踪了。他失踪后，夜里常有人在他家附近打转，不过还没进门，就被林溪打跑了。”

  宁倦道：“看来是得知了什么秘密，拿到了某个东西，害怕给全家引来杀身之祸。”

  “想来也是。”6清则呷了口茶，“只是洪水过后，林溪和于流玥带着母亲逃离村子，家里的东西应该没来得及拿走，顺着那东西，应当能觅到蛛丝马迹。”

  6清则认真地想了想，抬眸望着宁倦：“既然我们已经应承下来了，之后便派人去于家村找找那东西吧。”

  此事急不得，至少得等洪水退去。

  但愿东西没被冲走。

  看6清则上心，宁倦自然不会驳他的意思：“我再让郑垚去问清楚于铮的体貌特征，派人去四处找找。”

  说完，他也感到口干，想喝点茶，惯性一伸手，才现没人给他倒。

  外头不比乾清宫，江右还是这般情形，就算是皇帝陛下，待遇也不比以往，何况伺候的人都不在身边。

  6清则看宁倦明显是愣了一下的样子，心底好笑，亲自拿起茶盏，给他倒了杯热茶，两指推过去：“尝尝，庐山云雾，郑指挥使的人昨晚从府库里翻出来的，没想到赵知府府上的茶，比宫里的御茶也不差——说到这个，昨晚我清点各府报上来的仓库清单，统计了一番。”

  宁倦接过6清则给自己倒的茶水，方才生出来的一丝不悦顿消：“如何？”

  “不太妙，洪水淹没庄稼，部分城池又因大雨不断，许多储备的粮食翻出来了，才现已经潮霉，而灾民数量又太多，甚至还有许多躲藏起来的起来的灾民，江右各府的余粮，恐怕坚持不了多久。”6清则略微一顿，“陛下，粮食的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

  南下亲临江右之前，6清则和宁倦都没料到，潘敬民为的这班子废物，能把富庶的江右霍霍成这样。

  如今水6两道都不好走，又远隔两千里，将江右的急报传去京城，再选定钦差南下赈灾，肯定是来不及的，往返就要折腾将近一月。

  所以来之前，宁倦就安排了人，等到约定的时间，就提前着人假扮灾民，在京城散出江右的水患与病疫、以及卫鹤荣私藏急报的消息，让卫鹤荣丧失在此事上插手的权力。

  阻碍变轻，冯老就能推动范兴言为钦差，而户部侍郎暗中筹备了赈灾物资，届时范兴言能立即领命，带着赈灾物资奔赴江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