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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6柯词应了一声，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听没听懂，明没明白邱岘为什么会烦。

  但邱岘的烦也没有太体现在表面上，等6朴怀检查完毕叫他们穿越缝隙的时候他已经把自己的表情管理好了，走在最后头，迈进了缝隙之中。

  跟跨过一个门槛似的，眼前的风景忽地被扯开，身体也没有太轻飘飘的感觉，一眨眼，几个人就到了仙境昆仑的外头，老头儿和他们说：“此处便是仙境昆仑，往里还要走约莫四小时的路程，几位看看是继续赶路还是休息一晚，明日再起身？”

  6朴怀看了眼6柯词，说：“明日再动身吧，这儿有什么休息的地方？”

  “不远，同我来吧。”老头儿笑着，在前面带起了路。

  说是仙境昆仑，6柯词觉得这里更像一片荒废的山头，树木枯萎，杂草丛生，几块青黑色的巨石立在不远处，上面有黑色的刻字，太暗了，6柯词没看清上面写的什么。

  山林中听不见虫鸣也没有鸟叫，6柯词试着感应了一下，周遭连半个鬼影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老头儿带着他们七绕八绕绕到一个小旅馆，前台也没人，老头儿说想睡哪间睡哪间，这是只有贵客才能休息的地方，也不必担心夜晚会受到袭击。

  上一个说不必担心夜晚会受到袭击的已经袭击过一次6柯词了，几个人都沉默了会儿，谨慎起见，三个人找了多人间一块儿睡。

  老头儿就睡在隔壁，说第二天继续给各位带路，6朴怀挺开心有个不要钱还有礼貌的导游的，没推辞，三个人一块儿进了屋。

  时间不早了，6柯词按照6朴怀每天十点钟必须上床睡觉的带法，这会儿得去洗澡，房间里便只剩下了6朴怀和邱岘，还有不间断的水流声。

  邱岘等里头水声响起一段时间了，6柯词不会突然关掉水听见屋外的谈话的时候才侧过脸，看着6朴怀：“我刚才听你问起我是否有前世时，忽然想起一件事。”

  “啊。”6朴怀看着他，应了一声。

  “我和6柯词认识没多久的时候，他和我说过，他没有前世，”邱岘看着6朴怀，语气不算坏，“是你告诉他的。”

  “怎么了？”6朴怀反问道，“我是他师父，拜师之时算了一卦，现他前世一片空白，不行么？”

  “我虽然是鬼族，算卦之事也是懂一些的，”邱岘眉毛刚刚皱起便想起刚6柯词说他跟个包子似的，眉头不自然地松开了，“算人得知生辰八字，你能算得了前世？”

  “个鬼王懂得还不少，”6朴怀乐了，完全没有随口撒谎被拆穿后的窘迫，往床头一靠，问，“你想问什么？”

  “之前第一次看见长头的他时我就觉得有些疑惑，便去三途川查了，”邱岘说得很慢，眼睛却一直盯着6朴怀的脸，没有放过一丝表情的变化，“6柯词前世相关的记录完全是空白。”

  “是啊，他没有前世，”6朴怀笑着说，“我不是说过了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邱岘听见水声停止了，声音又压低了些，靠近6朴怀，“就算是下凡历劫的仙君在三途川也会有记载，为什么6柯词没有？6柯词……到底是人，还是什么？”

  “你在怀疑什么？”6朴怀反问完了，顿了顿，也将声音压低了，“怎么知道的我不想说，反正不是什么坏事，收他为徒的时候倒是真算了一卦，至少……他这一世是人。”

  “前一世呢？”邱岘不自觉地抓紧了床边的被子，“神族的宝石见了他会光，他的识海里还有一个能容纳宝石的阵法，如今里面已经有三颗……”

  6朴怀的表情蓦地变了，还没开口，浴室的门被拉开，6柯词带着一身水汽走出来，看着凑得极近的两个人，愣了愣：“啊。”

  邱岘直起身，看了眼6柯词，抿抿唇没说话。

  6柯词也没说话，把头擦干了以后毛巾搓搓又挂回浴室里，出来坐在床边，屋子里便半点儿动静都没有了。

  6朴怀忽然觉得自己犯了今晚最重大的一个错误，进屋挑床的时候他没大注意，下意识地以为是和师门那群师兄弟出来住了，习惯性地要了中间那张床。

  此时此刻6柯词和邱岘各自坐在自己的床上，半个字都没说，6朴怀瘫在床头，想了半天，起身：“我去……洗澡。”

  “水很烫，”6柯词说，“不好调，小心点。”

  6朴怀点点头，进浴室了。

  留在房间里的两个人还是没什么话要聊，就隔了一张床这么面对面的坐着，不知道空气里弥漫开的尴尬从哪来，6柯词捏了捏手腕，小声说：“……没有前世，很奇怪吗？”

  邱岘怔愣了下，没想到酒店浴室隔音效果那么差：“……世间万物，有生命的生物就有前世。”

  “那我是死了吗？”6柯词顺着他的话说，“我也是鬼……鬼也有前世，我没有，很奇怪吗？我不是人吗？我到底是什么？”

  邱岘回答得很慢，有很大一部分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的缘故。

  按照他的猜想，蓝宝石是神石，另外两颗也一定是，不然也不能在同一个阵法里。而神石出现在6柯词的识海，6柯词又没有前世……除了已经灭族，被天帝抹去存在的神族以外邱岘想不到第二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

  如果6柯词真的是神族，那就不能告诉他他原本的身份。像6朴怀说的，至少他这一世是人，人的肉身承受不住神力，万一6柯词忽然想起什么了，神族的血脉觉醒，活活压烂了肉身和魂魄，那便是天界最好的药仙来也无济于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