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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豆圆眼睛一瞪，眨了眨，看了看那本吸引了李无晴所有目光的《必杀技》，一个念头突然产生。

  他得意地一挥小翅膀，在屋内盘旋了一圈，毛被轻风吹得翻起来，可依然压不住他心中的兴奋。

  终于想到报复李无晴的方法了。

  李无晴目前最用心的事，就是情意萌动追求心上人。裴暮雪计划大慈悲地替他写一本攻略，反正此刻案头的《一百法》、《必杀技》都是同样的不靠谱。

  雪豆转过脑壳，看着认真如此的李无晴，心情大好。

  著写攻略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倒是劳神又劳力。

  千山派内，近日修炼场中少了一道红衣人影，众弟子虽觉纳闷，可又隐隐兴奋，接连数日被打击，现在终于可以正常修炼。

  房内，裴暮雪伏案劳作，已经用了三卷白纸，五盘砚台，地上扔的全是废弃之稿，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追求道侣终极秘诀》终于出炉。

  秘诀一，要让心上人感受到你的热情与能力，推荐邀请对方共游，选择万白山等凶险之地。故意让对方陷入危险，你趁机出现英雄救美，一举拿下芳心。

  秘诀二，要让心上人感受到你的决心与魄力，建议将你的心意广而告之，展现你的财力送大礼。若是修仙界所有人都明了你的心意，那么对方也一定会为你的诚心所打动。

  秘诀三，要让心上人感受到你的品行与秉性，你必须端正心态，不能抱有捉弄他人的心思。若是你隔三差五就与人针锋相对，那么对方必定会怀疑你是否是一个良配。

  ……

  裴暮雪完成这些之后，长长出了一口气。虽说打着报复李无晴的想法，才写了这么一本攻略，可是完工之后，他细细品鉴了一番，若是李无晴真的能将攻略做到完美，或许真的可以达成心愿。

  当然，如果中途出了什么岔子，他是不包售后的。

  裴暮雪将此书认真装订了起来，起身去了修炼场。

  自从与万水门结盟之后，他去修炼场的时间增多不少。完整版的《山水修谱》，他同所有人一样，也是第一次读。他同弟子们一同研读此书，时不时还能给弟子们指点，相信在他的努力之下，众人皆会突飞猛进。

  修炼场中，众弟子正在潜心修炼，偶有几人聚在一齐交流心得，远远看见裴暮雪过来，皆噤了声，他常坐的那处顿时空了出来。

  朱木叹了口气，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感慨，拉着鹿华走进了空空如也的这圈地，等待着师父。

  裴暮雪走来时，又有一人走进了圈里，是温吉星。

  他默默站着，直直看着裴暮雪，抢在鹿华之前，拦住了他。

  “我有诸多疑惑。”

  裴暮雪见他这副模样，好脾气地笑道：“来，我替你解惑。”

  这时，后方人群窃窃私语起来，声音很小，有些语句却清晰可闻。

  入门晚、脑子笨、浪费时间与精力……

  温吉星咬着嘴唇，涨红了脸，可依旧仰头看着裴暮雪，丝毫没有退缩露怯。

  那些或有心或无意的言语，他不在乎，或者说，目标在前，他不能在乎。

  “我已请教了师父，可他近日有些繁忙，仍有几处不能领会。”温吉星说道，指了好几处文字。

  裴暮雪扫了一眼，这些都是入门基础，朱木刚刚拜入他门下时，懵懵懂懂学了三月才弄懂。而温吉星不是理解能力低下的孩童，依然在苦恼最简单的基础……

  旁人说的没错，可裴暮雪不能打击他，耐心地讲解了一刻。然而，温吉星紧皱的眉头一直未舒展，裴暮雪言毕，他依然一动不动，半晌才如梦初醒。

  “我……依旧不懂。”最后，他脸色苍白，拿过裴暮雪手中的修谱，攥得指尖白。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裴暮雪看着他僵硬的背影，转身坐在了专座上，披着满身金色日光，默默不言。

  温吉星比所有人都努力认真，起早贪黑，有韧性。裴暮雪不是一次两次在夜晚看到他刻苦的模样，其他人都已酣睡，就他一人披星戴月，独享夜光晨露。

  可唯独缺了一样，就是悟性。

  一个人若想做成难事，可以付出比他人数倍乃至几十倍的汗水。可若是依旧没有效果，此等重压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松承受的。

  这份自我怀疑与否定的痛苦，只能他独自扛过。

  “啪！”温吉星突然重重地将修谱摔在了地上。

  这一声响不大，可震惊了众人。

  温吉星一直是个好脾气的人，平日和弟子们一同时，并未任何自卑与胆怯，诸多话题也能很好地聊到一起，从未有过此刻的表情。

  愤怒，自我否定，自我厌恶。

  这是他第一次爆。

  静默过后，裴暮雪使了一个眼色，所有人知地一哄而散。

  温吉星杵在那里，夹杂着怒气喘息着，肩膀震颤许久，最后才恢复平静，弯下腰捡起折了好多页的修谱，旁若无人地走到一角，面无表情默念着。

  裴暮雪想了想，走到他身边，道：“这一条路，本就不好走。”

  温吉星仰起头，裴暮雪又一次挡住了阳光，这次他怔了一下，片刻才缓缓说道：“我知道，任何一条路都不好走。”

  他衣衫里露出了一角黑色，是一本小册子，温吉星顺着裴暮雪的目光一看，终于笑了，“这是父亲留下的占卜之书，体悟许久，可能我那份机缘还需一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