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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四肢修长,尚且还没长开的油亮小马,水时感叹,这马和马之间的差距,比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还要明显易看!怪不得郑家老大那样激动。
水时此时却眉头一皱,将小马还是拴紧了,好马极易丢,这小家伙初次见人,万一它要是着了道,或卖或宰,别说他自己心痛,以后如何与马王交代!
马儿一路背着东西下山也有些乏了,看水时仿佛在这一处“冒烟的土疙瘩”里不走了,自己也安心的趴到地上,歇一会儿。
见它老实,水时才又回去。
酒足饭饱,屋里的几个老兄弟,见水时安稳的在热炕上猫着了,也安了心,便要起身告辞。
水时很感激这几位,想了想也跟着下地,在藤筐中挑了几块好皮毛,要送给他们,作为情谊答谢。
大雪封山,猎户们冬季并不好过,但比寻常庄稼人还是要好些,做个陷阱总能猎到些小兔小貂,硝了皮到镇上也是一进项。此刻见水时进拿出那么上等的好狐狸豹皮给他们,都极力推却了,心中却很安慰,觉得这样是水哥儿像极昔日的林大哥。
“哥儿,好东西你留着,叔爷们怎么能再盘剥你,送你东西还来不及。”
水时连忙摇头,但他嘴笨,“别,我还有,这几个给你们,我的那个,心意。”
爷们儿几个最后还是摸了摸水时的小脑袋,小声说,“咱们都是猎户,也有得皮毛的法子,孩儿你留着,去镇上卖些钱,体己着用,也省的叔爷们惦记你!”
他们猎户是能得些小猎物,但都不敢进东山,所以也从没得过这样好的皮毛,此刻却都糊弄水时不知行情。
看这些人执意不受,水时也没法子,只得留下皮子,将各种干果都塞给了他们,几人这才受下,并叮嘱郑老汉与冬生好生照看水时。
“哥们儿放心,水哥儿往后也是我家的人,我们怎能不善待。”郑老汉说完又叫冬生表态。
“三儿,说话!”他踢了冬生一脚,可那傻小子憨憨一笑,兀自有些脸红的挠头。
水时好歹也是二十来岁的人了,又经过现代文明熏陶,虽然因为残疾,平时不怎么出屋,但心智如何也比原主强的多,他立即来回瞅了瞅,终于品出些味道来,心中暗道不妙!
他独自想了几个来回,边送走众人,边最终下了决定,郑家不能久住……
夜里,水时躺在原先给郑家老四准备的房间中,盖着自己带来的兽皮。郑家怕水时后半夜冷,特意将土炕烧了好些木柴,以至于没睡过热炕的水时,被烤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喉咙间都被烙的干涩,实在没法忍,他只得坐起身来,披着雪白的一大片雪狐皮,倚在窗口旁,静静的看着月色。
圆月又缺了一块,水时想,他与我是否此刻看着同一轮明月?
东山月下,群狼呼嗥,如今狼王已经大好,它带领众狼狩猎,现在踏着月色满载而归,鲜的羊与鹿都依次被拖上山岗,众狼等了半天,不见符离过来进食,都看向狼王。
狼王舔了舔嘴上的鲜血,蓝汪汪的眼睛四下寻索,而后四脚一跃,飞驰到山梁一侧的最顶端。这里有些高,就看着仿佛离月亮更近一些。
符离仰面躺在地上,旁边蜷缩着同样无精打采的小白狼,这小东西见父亲来了,也不动,它自觉有符离这个依仗,装腔作势的很。
狼王只是在符离旁边站了一会儿,见兄长没理它,独自打了个喷嚏,没再上前。但余光看到那只纹丝不动的小崽子,忽然气不打一处来,它治不了眼前这位,还治不了这小崽子!
于是,小白狼连忧郁的权利都没有,被狼王一口叼住后颈皮,浑身僵直的带到了梁下鹿肉前,狼王咬开鹿腹,按着小狼的脑袋,吧唧,一头扎进鹿肝里,闷了满脸血。
狼王觑着逐渐挑食的小崽子,而小崽子挣扎着蹬着毛茸茸的后腿,心中想念那只平日温柔投喂他的“两条腿”。
而独留符离,自己在顶处吹着微风,身上寂寂的洒满了月华。
次日清晨,吹了半宿冷风,又睡了半宿热炕的水时,果然上火了,嗓子也肿,还流了一回鼻血。大哥媳妇赶紧攥干一条巾子,来给水时擦鼻血。
看着宝里宝气,乖巧纤弱的水时,她手上不停,心里也怪感慨,瞧着是一个娇嫩的小哥儿,看这小脸细白的,她们妯娌两个外加一个环郎君,也没有这份娇俏!
大儿媳妇见公爹公婆的架势,心里已经有数,以后这小哥儿是家里独一份的了!不过好在孕痣淡,三儿他们俩以后尚且也得倚靠着她们呢,故而也不眼红,心里倒觉得水时和和气气的好相处。
水时低着头将鼻血擦净,才瓮声瓮气的道谢,“谢谢大嫂。”
大儿媳妇也是爽快人,连说不用,见水时没事了,就叫他去堂屋吃饭,水时与郑家和和气气的吃了简单的早饭,又帮忙收拾了碗筷,这才去喂小黑马。
出门却见小马独立霸占在料槽边,挑挑拣拣的专吃豆粕,它一个未成年的,愣是将那两只黄马威慑到一边去了。水时上前拨弄拨弄它的软耳朵,“这是别人家,你好霸道啊!”
身后郑老汉却跛着走过来,手里提着一袋豆粕,倒在小黑马的眼前,专门挑爱吃的给它送,“水哥儿,昨儿睡得不好哇,听大儿媳妇说,你火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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