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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甩得后面的追兵不见的时候,顾阿纤心中又生出一丝绝望。元恪突然抽出一块帕巾塞进她嘴里,紧接着勒停马抱着她跳下来,狠狠一抽马臀让马儿自行奔跑。他则揪着顾阿纤往山林的深处走去。
顾阿纤被他拽地跌跌撞撞,山地越走越高,隐约可见深涧。
&1dquo;别怕,翻过这座山就好走了。”元恪喘着粗气道。
顾阿纤早把帕子取了出来,&1dquo;你何必呢,你自己走多好,我没力气了。”她刚说完,就觉身体一斜,脚下一空,还来不及尖叫,人就从滚了下去。意识消失的前一瞬,她只恍惚看见了元恪扑了过来。
睡梦中,她一会儿梦见自己是只兔子,一会儿梦见卫宴是只兔子。画面变化之间,她站在甜水巷里,看见对面卫府张灯结彩似乎在办喜事。她着急要过去,顾夫人拉住她,&1dquo;别去了,你久不回来,卫宴问我们要人,我们拿不出来,只好把你阿兄嫁了过去。”
顾阿纤瞠目结舌,&1dquo;阿兄,阿兄与卫郎都是男子。”
顾夫人撇撇嘴,&1dquo;你不懂,如今建康就兴这个。”
她大惊之下,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入目就是昏暗的光线,黑漆漆的山壁。她艰难坐了起来,只觉嗓子火烧火燎一般的干渴。四下一看,这是一个不太大的山洞。元恪阖着眼就躺在不远处,衣衫破损。
她坐着等了一会儿现对方动都不动。只可惜现在外面天色昏暗,不然倒是可以偷偷溜走。
天色愈加昏暗,山风呼啸。这洞不深,所以不断有风灌进来。她有狐裘,倒还可以忍受。但是元恪穿着棉袍,且很多处刮坏了,估计冷的够呛。但是,都这半天了,为什么他一动也不动呢?
顾阿纤有点害怕,嘟囔着不会是死了吧?慢慢移过去。用手试探了一下鼻息,有气但是......
她把手移到他的额头,手心滚烫。
他生病了,还病得不轻,我可以跑了。
第一反应是这个,然后就是焦急,天怎么还不亮?
她回到一开始醒来的地方坐下,时不时看一眼元恪,再看一眼洞外,心急如焚。到底没办法睁着眼一整夜,所以后半夜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睁开眼,天空泛起鱼肚白,密林里一片静谧。元恪还是一动不动。顾阿纤轻手轻脚走过去看了他一眼,用手再次试探鼻息。还活着。她松口气。想了想,她把狐裘脱下来盖在他身上,转身离开山洞。
她在外面找了根木棍,一面拿在手里做个依仗。但是不过才行了几十米,她叹口气又返了回来。到底不是这回事。她虽然能走,但是元恪留在这里多半是活不成了。他人着烧,也不知道有没有别的伤势。等她回到锺离找人,怕是很难再找到这个偏僻的山洞了。
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她还是很难狠下心看着元恪孤单死去。
回到山洞,她简单查看了一下元恪的身体,现除了手部擦伤,右肩上上划开一道很深的口子。想来定是因为这个才起烧来。
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从元恪腰间把匕拔,出来,将自己的裙裾割下来好大一块布条,给他扎上。忙完这个便手足无措了。
他不会死吧?
她抱着膝坐在一旁,忧心的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元恪勉强睁开眼睛,沙哑着问,&1dquo;你在哭什么?可是饿了?”他幼时桀骜不驯,因为反抗经常被关起来不给饭吃。饥饿的时候,整个胃都像在搅着劲翻腾。他觉得顾阿纤娇娇软软一定是受不了这个才哭的。
顾阿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她瞧着元恪脸色惨白显然是快要死了。再加上天又要黑了,她又冷又饿又后悔,禁不住就呜咽出声。
&1dquo;你好了?”她惊喜地扶住他,转而一想,我高兴什么?他好了我不就跑不了了。
元恪栽了一下,昏昏沉沉,他勉强坐起来看了一下摸了一下绑的那块东西。顾阿纤为了不让他的腿再流血,用了好多布,绑成了一个大疙瘩。
他动了一下,顾阿纤马上道,&1dquo;你要解开是吗?解开又要流血了。”
元恪费力地从腰间的荷包摸出一个小扁匣。顾阿纤接过来打开,现里面是褐色的粉末,&1dquo;敷到腿上是吗?”
元恪点点头。
敷好药,重绑上布帯,元恪气色似乎恢复了一丝,&1dquo;你怎么不跑?”
顾阿纤低下头不语,悔的肠子都青了。
&1dquo;真可惜,”元恪嘴角挑着嘲讽,他拾起身后的一个不大的布囊,从里面掏出几条肉干递给顾阿纤,&1dquo;没有水,你再忍忍,明日翻过山就有河,到时让你喝个够。”
顾阿纤扁扁嘴就想哭,她知道她错过最好的逃跑时机。早知道他会醒过来,又有药又有肉,她还管他做什么?
元恪见她不接,干脆塞进她手里,捡起地上的狐裘盖在她身上,然后走到洞口坐下。
顾阿纤知道,这是防止她逃跑。洞口不大,她要迈过他的身体,以习武之人的明锐,一下子就会察觉。
&1dquo;我要回锺离。”
元恪嚼着肉干,没有理她。他现在体力不支,头还昏昏沉沉,只不过强行撑着而已,就是顾阿纤都能轻易把他撂倒。他装出一副好了的样子,就是为了迷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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