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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神幽暗，低下了头轻轻舔她的脖颈。她又惊又笑，却不阻拦他，他抬起眼来，见到她湿润的眼底全是他自己重叠的影子。

  &1dquo;小娘子。”他如叹息一般地回应她，一手撑在车壁，另一手轻轻扶起她的腰，手指摸索到了她的衣带。

  他稍稍停了动作，看她的反应。

  她却笑。

  挑衅的笑。

  仿佛是放弃了一切，决心了要与他一同，随波逐流。

  轻轻地一声几不可闻的响动，他终于将那衣带扯开，粗糙带茧的手掌侵入她高贵如白雪的世界，而她却只是抱紧了他。

  &1dquo;看着我。”他道。

  他的眼中是火焰，他的手指尖也是火焰。摧枯拉朽，所向披靡，而她却只是用那双小兽一般湿漉漉的眼，凝望着他。

  他的心底升腾起比欲望更危险的想法。他想破坏她，想撕裂她，想让她从此以后只能看着自己一个人，再也不要为了其他的人和事悲伤——可是他却也知道自己做不到，于是他只能尽己所能地，将自己所有的温暖都给她——

  &1dquo;赐。”在剧痛袭来的刹那，她却好像很快乐，一声声地唤着他，声音黏腻而柔软，像春夜里四处翩飞的柳絮，窜进人心里，挠得心痒，&1dquo;赐，原来&he11ip;&he11ip;”

  原来只要和他在一起，连疼痛都是快乐的。

  黑暗中，野地里，逼仄的马车上，幽暗的灯火下，涔涔的汗水、紧贴的身体、热烈到羞耻的吻和困兽般的动作——

  她在寂静的夜中不出声地数着两个人合在一处的心跳，那么焦急，焦急得令人笑。

  她也许是犯了一件错误罢。

  可是这低贱的禁忌的错误，却是这样地快乐，仿佛她终于冲破了什么，有一种自由的错觉。

  仿佛在危险的大海上，被涌动的浪潮抛向天际又重重地落回来，天空旋转成了一面虚幻的镜子，使另一个冷漠的自己渐渐地现了原形，既丑陋又尖刻，下望着在快乐之中忘形的她，端等着她何时明白过来这一切的虚无。

  可是虚无的东西，总能带给人快乐啊。权力如是，情-欲亦如是。

  秦赐伏在她胸口，她的心跳便仿佛被他的声音所濡湿：&1dquo;小娘子&he11ip;&he11ip;”

  她笑着道：&1dquo;你会不会说些别的？”

  他道：&1dquo;您想听什么？”

  &1dquo;我想听好听的。”

  他好像笑了起来，笑声震动，连带她胸口都痒，&1dquo;我早已说过了，小娘子。”他顿了顿，抬起上半身，朝她扬眉，&1dquo;您怎样高兴，我便怎样做。”

  ***

  秦束是被一根狗尾巴草的细细绒毛逗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便见秦赐口中叼着那根狗尾巴草，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她的眼前，晃得她眼晕。

  &1dquo;什么时辰了？”她忽然慌张坐起，却又感到一阵不适而差点跌了回去。

  秦赐伸臂将她抱稳了，凝着她道：&1dquo;刚过夜半。”

  她渐渐地平静下来。车中的灯火仍幽微地亮着，映出他灰色瞳孔中的自己。她低头，见自己衣裳都已穿得整齐，身上亦清清爽爽，她的脸上烧了起来，心却冷了下去。

  像是经过了一场大火，青绿色的春天的生命已烧尽了，剩下的只是飞灰。

  她曾接受过的所有的教养、读过的所有的书，她曾为自己铺垫下的所有的人生，在昨夜的欢愉之中，也都已灰飞烟灭了。

  秦赐认真地端详着她的表情，神色里甚至还有几分紧张。可是他越认真，她就越将自己藏得更紧了些，别过了脸，不让他瞧见。

  &1dquo;小娘子。”秦赐出了声，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好像不肯撒手似的。

  秦束却感到他赤-裸的上身带给自己无形的压力，不由得抬手放在额头上，似想遮挡灯光，涩涩地回答：&1dquo;嗯。”

  &1dquo;小娘子。”秦赐却在她身上蹭了蹭，声音低低的，&1dquo;昨夜&he11ip;&he11ip;”

  &1dquo;别说了。”秦束羞臊不堪，捂住了脸。

  秦赐却道：&1dquo;您明明很欢喜。”

  秦束不想回答，却有轻柔的吻一下又一下地点在她的手腕上，像是在耐心地催促她。她不得不将手移开，却立刻被吻上了唇。

  他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像灰色的天空里点了灯火，缥缈的温暖连成了片，&1dquo;小娘子，可是我很欢喜。”

  她疲倦地道：&1dquo;这&he11ip;&he11ip;这分明是&he11ip;&he11ip;很荒唐的事情。”

  他无感情地笑了笑，&1dquo;比逼迫您嫁给六岁的小儿还要荒唐么？”

  秦束怔住了。

  他的眼中有无止境的星空，和一个沉默而心怀恐惧的她。

  她喃喃：&1dquo;不&he11ip;&he11ip;不是这样的，不能这样说。”

  秦赐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她，又似嫌不够，不断地啄吻她的额头，&1dquo;其实您入宫之后，我一直&he11ip;&he11ip;不安。”

  &1dquo;不安？”

  秦赐想了想，又轻轻笑了，&1dquo;不过方才我都明白了。”

  &1dquo;你明白什么了？”

  秦赐抿唇，像是不知怎么回答，却又像是不愿意回答，只在嘴角上勾着一个浅浅的笑。秦束感受到了他的雀跃心情，自己好像也被他抱着浮上了云端一般，轻飘飘、没有着落地荡啊荡的。看见他的耳朵根上微微泛着红，她觉得有，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