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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笔在洁白的稿纸上拖出长长墨痕,一道道连在一起,构成谢尔顿口中的奥术逻辑:‘负铄’公式。
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将两个小孩哄得昏昏欲睡,谢尔顿却一点都没察觉。
夜已经深了。
四下寂静无声,只有谢尔顿伏在床头柜奋笔疾书的身影没有停歇,万物都进入休憩的时刻。
噢,也许不只有谢尔顿。
不知什么时候,奥杜诺神域已经自主展开,重骑凝出了虚影,站到谢尔顿的后方。
他紧盯着谢尔顿,看着他一遍遍推演计算,看着他眼睛都熬得通红。
“不对,还是不对......”
谢尔顿一遍一遍划掉纸上原本的式子,潦草的底稿撒在房间各个角落,越堆越多。
五十年,他已经整整五十年没有再动过笔去计算。他的思维随着年月的流逝生锈,不似年轻时才思敏捷。
但好在,他还有记忆。
谢尔顿神经质地咬着左手关节,一下一下把自己咬得皮开肉绽。鲜艳的红洒在黑与白的纸张上,洒在一遍遍重复的错误上。
几乎有那么绝望的一刻,他要怀疑自己这么多年的坚守是个笑话,所谓‘负铄’,所谓奥术,不过只是他曾经笔下一个错误的算式。
......但好在,他最终还是成功复现了。
一整夜。
整整一夜过去,白昼爬上天空,又是新的一天到来了。
颤抖着举起那最后一张完成证明闭环的纸,谢尔顿几乎喜极而泣。
下意识地,他扭头脱口而出:“老师!我——”
身后空空荡荡。
谢尔顿如梦初醒。
他的声音惊醒了帕玛尔和纳纳,孩子们揉着眼睛坐起来,不知道生了什么。
好在谢尔顿只呆坐了不一会,很快又振作了起来。
他笑出一口白牙,举起那张证明了负铄无穷自相似性波动规律的纸张,对着两个孩子大声道:“我证出来了,我是对的!奥术是存在的!”
帕玛尔没反应过来生了什么,但她看到重骑站在谢尔顿身后,冲她摇了摇头。
在兴奋如少年的谢尔顿身后,重骑只沉沉开口说了四个字:“无稽之谈。”
帕玛尔被谢尔顿拉去洗漱了。
谢尔顿拿着柔软的毛巾将她脸上的水珠吸干,却现这孩子今天起床后的神游时间格外长。
“你怎么了?”
帕玛尔猛地回过神,心虚地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事实上,谢尔顿看不到的场域里,重骑正站在她身边说话。
“看了一晚上,谢尔顿这所谓奥术,我倒也看出了点蹊跷。”
高大骑士站在场域之中,看着对面的谢尔顿,双手抱在胸前。
“他的想法很好,事实上,从假设到证明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但我试了一下,根本就没办法调动魔力进行逆推负铄。”
重骑怜悯地看着谢尔顿:“帕玛尔,他被耍了。”
“……什么意思?”
帕玛尔坐在餐桌上,趁着喝牛奶的时候悄声问道。
谢尔顿坐在她对面,由于缺少睡眠,手上只能机械地重复着切面包的动作。
他盯着面前的杯子呆。
“我的意思是,谢尔顿被皇庭耍了。”
重骑缓缓地,讲出自己的猜想。
“奥术实施的条件对空海先天要求极其高,我甚至都无法完成负铄。虽然我如今是被封印的状态,但如果连我都不能成功的话……
整个坎菲特大6,能成功使用奥术的人不会过三个。”
重骑可怜谢尔顿。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五十年前皇庭对伊雷什乔尔家族的清洗,根本就不是因为他研究出了奥术。
一个不能推广普及的术法,有什么征讨的必要呢?
这只是一个借口,皇庭攻伐克拉维斯的一个借口。
也许是为了六大家族资源的重新分配,有也许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但绝对不仅仅是因为谢尔顿研究出了奥术。
可谢尔顿却真切地背负着这个谎言,背负着这个谎言下的血海尸山,整整五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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