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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眼下就过不了!说了，也许也没有了活路。反正大不了一死，不如全部抖落出来，德子壮起胆子，无视跪在皇帝身后对他做禁言手势的顾顺函，摸泪道："有人要害主子，主子连夜跑了，去了哪里，奴才确实不知!"

  皇帝但觉气滞，煞白着脸问："害?怎么害?你说?"

  临死之人，没有畏惧，他斗胆看着皇帝，卑微的脸上出为主伸冤自豪的光芒："主子端午宴上被人下了毒，大难不死，可总有人追着不想留她个活口!"

  可怜的人儿嘴巴一张一合，尖厉的声音在脑海里聒噪，康熙忍不了似的，背过身去，冷清清空落落的庭院，这次第，怎一个凄惨戚切可述?当初她就不愿意来宫里，是自己说可以护她周全硬把她拽进这狼窝;那夜她泪眼迷离地求他信她，但他被妒忌蒙住了心，连让她缓一缓的时间都没有给。他顾着自己疲倦，自作聪明地以为慧剑斩情丝就可以使一切风平浪静。可这么多月过去了，鱼目混珠的方法没有奏效，东施效颦让人膈应。他的思念变地越来越绵长。而她呢?既然没走成，飘零在何方?这个特立独行的人，长得那样突出，心眼又少，需要会的都不会，会的却都无用，怎么在社会上活下去?

  德子还在说，康熙摆手，不管兜出了谁，都是自家的罪恶。他内心虚到极处，无力地说：&1dquo;就到这里吧!你很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今天朕实在是乏了!”匆匆走时，对顾顺函道：&1dquo;你把他保护起来，还要再问!”

  刮起一阵狂风，不仅吹落许多树叶，连德子刚才扫在一堆的也都飞散开来，这些落叶在风中飞旋，跟急流中的漩涡一般。

  第37章石榴

  平静岁月像涓涓细流，回头一看，现已走过一程，景移人非。

  九月底，金风细细，书斋窗口那几棵高过屋沿的石榴树硕果累累，枝桠重的快压到沥青色的瓦片上。

  洛英在池塘边看书，知画托着盛着石榴果的白底青花果盘过来，说：&1dquo;姑娘，自家院里结的果，尝一尝吧!”

  洛英目光从书本上移开，看那榴果虽然只有拳头大小，饱满地似要绽开来似的，用知画递过来的洋金蓝柄果刀当中一划，殷红的汁水流到了白色的果盘上。

  取出一粒，送入嘴里，满口鲜甜，她道：&1dquo;倒是难得，这院里能结出这么好的果子来，比你昨日从市场上买来的还要甜。”

  知画说：&1dquo;那是当然!这是安徽淮远白籽糖石榴树，个子不大，却是最甜的。”

  洛英吃的合意，书不看了，拨开石榴，拿起小刀剔石榴，知画知道她贴己的事情不爱假人于手，就站在旁边看着。

  她问道：&1dquo;石榴树长成这么大需要些年月吧?这宅子置了有多久了?”

  知画刚要答，胤禛说：&1dquo;宅子置了一年，树可是老树。”

  人随音至，他穿着鸦青色素面倭缎锦袍，腰束碧玉带从游廊处走来。

  转眼到石桌边，在她对面坐了，他说：&1dquo;怎么问置宅子的事?”

  洛英专心剔果粒，漫不经心地回：&1dquo;没什么。聊天而已。”

  半个石榴的果实全都剔出来了，知画送上银盘，她把果皮腾到银盘上，又去剔另外半个石榴。

  她动作不紧不慢，远比之前无精打采好很多。只神情还是淡漠，话说得不多，问一句有一句罢了。

  &1dquo;怎么光剔不吃，不喜欢?&1dquo;他看着果盘中撒落的似红宝石一般的榴果，问。

  &1dquo;喜欢，等剔完了一起吃。”

  &1dquo;奴婢去让他们再打几个果子来，剥好了送来四爷一起品尝。&1dquo;知画见机插话道。

  &1dquo;不用你!&1dquo;胤禛头也不回地说，眼睛只盯着洛英翻弄果实小巧柔软的手，红色的汁水沾上了她的手指，显得那白肤雪肌如豆腐般莹嫩。

  洛英听出话音，道：&1dquo;原本请你尝尝这个，只怕碰着我的手，不干净&he11ip;”

  他正中下怀，道：”经由你的手，还有不干净的道理?&1dquo;说着，拿起洋金小勺舀起一勺，脸上绽出吃了蜜一般的笑容。

  她再不吭声，把个石榴剥个干净，果实全放在果盘里，推到他面前，起身道：&1dquo;你爱吃，这个就给你，我有些累，先去休息一会儿。&1dquo;

  说完，抬步要走，却走不得，回头一看，他的粉底靴踩住了她的百花裙，坐在石凳上的他抬头瞧她：&1dquo;你说愿意为我做奴做婢，却连为我剥个石榴都这么勉强?”

  她汗颜，推脱道：&1dquo;你先吃着，我手上都是果汁，要去洗手。”

  知画忙说：&1dquo;奴婢去拿盆子水来，姑娘只管坐着。”话毕，赶不及地退了下去。

  洛英只得坐下，他把果盘放在石桌中间，递过自己用过的洋金勺子，说：&1dquo;你也吃几粒，花那么些功夫剔出来的。”

  她迟疑了一下，用手指捏起几粒，送进嘴里。

  不愿与他共用一个勺子，他自然不乐意，但也只好忍着，专心瞧她，只见她今天穿着黛色暗花袷衬衣，乌黑的旗鬓上插了一只白玉簪子，气色不错，颜如玉，眉目如画。

  &1dquo;这宅子一年前置的。那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他突然回到先前的话题上。

  &1dquo;去年秋天，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