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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第1页）

鸣泉悦居的销售度和规模创下了东桥市房产业有史以来的记录，亮恒公司上下一片欢腾。领导层决定举办庆功会，好好慰劳辛勤工作的员工。庆功会定在周末，宴会厅布置得很隆重，**台更是花团锦簇。老总们都穿着合体的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亮黑的皮鞋使步伐更加坚定有力。林思月还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都是精英啊，我可长见识了！”

她感叹。旁边的洪叔叔听到了，凑过来小声说：“别大惊小怪，去年副省长来调研可比这次隆重多了。”

同桌的人的确一脸平静，思月马上把嘴巴合上。主持人简短的开场白后，申文亮站起来走上言台，全场掌声雷动。思月坐得偏远，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认得他的轮廓。大屏幕出现了申先生的画面，一霎那间，全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他的模样。林思月仰着头，紧紧盯住大屏幕，生怕错过他的每一个表情。从来没见过他开会言时的样子，今天，她看到了他作为一个公司领导的风采。不同于他把申晴抱在怀里的慈祥，不同于他与紫瑶通电话时的温柔，也不同于平时与她交谈时的亲切，在台上的申先生，眼睛炯炯有神，说话声音洪亮，手势潇洒有力，从容不迫，尽显气度。申总的言不长，主要是感谢员工们的付出，并承诺会让大家享受到公司展的成果。最后，他微笑着带头举杯祝愿公司越来越好，祝愿在座各位身体健康心想事成！思月看得十分投入，仿佛醉了。在洪叔叔的提醒下才回过神来，匆忙拿起酒杯，和众人对碰后一饮而下。“小林你小心，这红酒上头。还有，别喝太急！”

妍姐瞧着她的空杯子说。洪叔叔飞快地为她斟上红酒，“看小林多爽快，今晚就让她挥一下吧！”

他开了个头，“小林，你来这里实习，你说大伙儿照不照顾你？你要不要对大家表示一下？”

思月心领神会，郑重点点头，端着酒杯认真道：“先谢谢妍姐给我机会，谢谢各位这段时间教导我、帮助我，我敬大家一杯，祝大家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一仰头先饮为敬。国人讲究礼尚往来，何况对象是个女孩子。大家很有默契地回敬林思月。她一个来实习的姑狼，谁来敬酒都不能不给面子，只能老老实实把酒喝下去。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她开始晕头转向。申先生和其他领导一起来到员工席敬酒，他目光在满面通红的林思月身上停了一下，然后环视一圈微笑着说：“你们这桌年轻人多，尽管酒量好，但还是要注意身体啊！”

“申总，今天高兴啊，大家放开肚皮喝了！”

“谢谢申总关心！”

“祝愿公司前程似锦！大展宏图！”

思月跟着站起来，周围的人大声说着什么，她一点都听不到。只看着申文亮举杯，饮尽。她乐呵呵地跟着举杯、饮尽。那句谁说的，今天真的好高兴啊！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觉得头好重。再后来又迷迷糊糊跟随大家来到卡拉ok厅唱歌，她在沙上坐下就不想再起来了，头枕在靠背上，昏昏欲睡，却又舍不得闭上眼睛。申先生被热情主动的下属推到了舞台前，要求他表演一个节目。看起来他也喝了不少，西服外套和领带早已脱下，只穿着衬衫，浅色的衬衫在舞台的灯光下格外显眼。尽管被下属硬推上去，但他显然有备而来。他拿着麦克风淡定说：“今晚大家这么开心，我也给大家助助兴。本来想唱歌的，但恐怕我唱完后大家没胆量再开口了。”

他表情非常轻松。台下有人鼓掌，有人欢呼，有人起哄，好不热闹。思月笑了出来，她也只有笑得力气了。有人高声喊：“申总，你就唱一吧，让他们知难而退。”

申文亮回了个感谢的微笑，问：“哦，坚持要听，想听什么？”

大家很配合用力喊：“《精忠报国》！我们要听你的《精忠报国》！”

申文亮很满意，却朝台下摆手，“今晚我放打算大家一条生路，歌就不唱了。我给大家来个诗朗诵吧。”

大伙们马上报以热烈的掌声，老总又抛出新的节目了。“等下说出题目的有奖。”

老总清了清嗓子，神情庄严，朗声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思月软靠坐在沙上，头仰着，垂眼就可以看到申先生在台上的身影，她吃吃笑，“我知道，我也会念呢。”

她小声跟着，“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眼睛跟着他的身影转移，他在台上豪情万丈，是今晚分量最重的人物。朗诵到最后一句，他很自然地把手抬起，“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配合他高亢的声音，气势如虹。思月与他同步念完，想着申先生能一展心中的抱负，真替他高兴。亮恒公司展蒸蒸日上，拿地动工、开盘销售，每一步都在他的计划之内，运筹帷幄，还有什么能难倒他呢？申先生在台上的表现征服所有人，他值得接受所有人的仰望！她用手臂支撑着坐直身子，突然胃里翻江倒海，直往喉咙上冲，她感觉要吐了，挣扎着爬起来，刚到厕所张嘴就吐。她踩着碎步回来，太阳穴噔噔地跳，尽管已用清水漱过口，但还是满嘴酸水味，只好皱着眉喝了一口热茶。妍姐和工程部的人在合唱孙楠韩红的《美丽的神话》，音乐悠扬，唱得荡气回肠。可再怎么美，也只是个神话。洪叔叔和小凤在玩大话骰子，来去几个来回还没停下来，猜得不亦乐乎。虚虚实实的游戏，有那么好玩吗？眼睛扫了一圈，只有她是个观众，还不争气地倒在沙上，呆呆地仰望。以前很少喝酒，更没试过喝醉，原来喝醉的感觉就是容易动情。“小林，原来你躲这里了，不上去唱歌？”

头上突然响起申先生的声音。思月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看见他来到跟前，心里很高兴，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申先生的到来，她觉自己的脸又热又烫，头晕乎乎地，心跳动加快，“申先生，你刚才朗诵得真好，我把手掌都拍红了，不信你瞧。”

她把手掌摊开递过去，动作又像在祈求。申文亮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她喝多了，“怎么喝成这样妍姐也不看你？头疼不疼？”

他弯下腰问。思月摸着太阳穴，“头有一点疼，申先生你上去唱吧，我很想听听你的《精忠报国》，你一定唱得很好听，无论你唱什么歌我都喜欢听。”

申文亮看她一会儿，挥手叫来旁桌的小凤，“小凤，小林喝多了，这里空气不好，你先送她回去，老姜的车在外面，坐他的车走吧。”

“不，我不回去，”她急了，“你还没唱歌呢。”

她情不自禁抓住他的袖子，“让我再呆一会儿。”

申文亮哭笑不得，把她的手拿下来，半哄道：“你应该回去休息了，下次再唱。”

小凤赶紧把她扶起来，“申总，我就说她不要喝那么多，人人都来灌她，我还帮她挡了几杯呢。”

“那好，路上小心。”

申文亮移步让出一条道，还不忘叮嘱：“小凤，一定要把她送到家。”

小凤接到指令，不由分说搀扶着林思月朝大门口走去。小凤的力气也太大了，林思月觉得自己像被一块巨大的磁铁吸着往外走，她想停都停不下来，只口齿不清地嚷嚷：我想听《精忠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