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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杰尔梅斯,达瓦克市场。
市场入口处一辆被烧毁的公交车,还在冒着滚滚的浓烟,附近的公路路面上,布满了玻璃碎片,某些地方还可以看到一片片的血污,甚至是星星点点的碎肉沫。不过,往来的行人显然都习惯了这种景象,一些缠着头巾的妇人,就那么挎着篮子,踩着地上的玻璃渣、碎肉沫,在市场入口处进进出出。
市场对面就是一处所谓的“卡拉皮都”,这是车臣语,翻译过来就是收获财富之地的意思,说白了,这就是一处劳动力市场,那些攒动着的人头,都是没有固定工作、缺乏收入的“自由职业者”,他们每天一大早便赶来这里,等着雇主前来雇佣他们,靠出卖劳力来赚取少的可怜的一点佣金。
曾经的车臣人痛恨苏联,痛恨莫斯科强加给他们的社会制度,他们认为在体制之下,他们缺乏人身自由,生活也不富足,远没有电视上所宣传的美国人那般幸福。现如今,苏联不在了,体制也消失了,他们曾经梦寐以求的自由,有一少部分人,也过上了美国人那般幸福的生活,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所面临的处境却有些尴尬,他们不仅没有得到美国式的幸福,反倒连原本那种稳定的生活环境也失去了。
如今的高加索,什么都不讲,只讲一个道理,这个道理的名字就叫做“钱”。
跟在伊莉娜的身后,萨夫瓦将右手揣在裤子口袋里,表情警惕的打量着围聚在身边的人。
这些人追在他们的身边迟迟不肯离开,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向他报价。这些家伙都是专门兑换各种外币的,他们手里有美元,也有上耳其里拉和伊朗里亚尔,当然,这里最受欢迎的始终都是美元,除此之外,英镑和德国马克也属于硬通货,在某些生意做得比较大的贩子手里,甚至可以淘的到人民币。
达瓦克市场处在古杰尔梅斯的东郊,原本是个水果市场,在去年岁末,俄军进攻古杰尔梅斯的时候,这处市场被战火摧毁,原来的店铺和市场顶棚被系数炸毁,变成了一堆废墟,现在,这里已经成为了古杰尔梅斯一处公开的黑市。
伊莉娜对这里非常的熟悉,有的是,这里认识她的人似乎也不少,自从两人进入市场之后,那些跟着两人兜售外币的交火,都只会骚扰萨夫瓦,却对走在前面的伊莉娜视若不见。
“美金、德国马克、英镑......元......什么都有,价格公道,值得信任......”
“全的捷克造cZ75,大容量弹夹......配原装枪套......”
“咖啡,上耳其咖啡,价格保证你满意.....”
市场内到处都是喧嚣的叫卖声,除了类似外币,武器之类的违禁品之外,这里也有食品和蔬菜瓜果之类的东西销售,不过有一点,那就是这里的人一律不接受卢布,就连那些兑换外币的人,也暂停了卢布的兑换业务。
就在昨天,俄罗斯央行宣布卢布开始正式行,在这套型的卢布中,面值最小的便是一干卢布的纸币,说的更具体一点,就是一干、五干、一万、五万、十万以及五十万这六种面值的纸币。五十万面值的纸币,这玩意听着就让人感觉不靠谱。
这条消息一经公布,原本就已经没有多少信誉度的卢布再受重创,以至于这些专门在黑市上兑换外币的人,都不再接受卢布货币了,所有人都知道,这破玩意还得贬值,而且贬值幅度根本没法估算。
伊莉娜灵活的在人群中穿梭,她在尚末清理出来的碎砖乱瓦中穿行了四五分钟,才在一处仅剩一段残垣的破房子前停住脚步。原地转了半个身,她扭头看向萨夫瓦,给他递过来一个眼色。
萨夫瓦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随即朝残垣后看过去。……
萨夫瓦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随即朝残垣后看过去。
残垣旁边站着两名持枪的汉子,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车臣本地的穆斯林,而在他们的身后,隔着那道残垣,有一个简陋的帐篷伫立在两堆碎砖瓦砾之间。帐篷灰扑扑的,看着很破旧,但却遮的很严实,里面是啥根本看不到。
见萨夫瓦也停下脚步,伊莉娜才重迈开步子,朝着那两名持枪的汉子走去。
“我是尤坎介绍来的,”走到两名持枪的汉子面前,伊莉娜停住脚步,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站在左边的汉子上下打量她一眼,又看了看跟在后面的萨夫瓦,随后朝旁边迈了一小步,让出一条路来。
见伊莉娜重迈开步子,萨夫瓦赶紧跟上去,追在她的身后进了那个破破烂烂的帐篷。
帐篷内有一个汽油桶改成的火炉,里头烧着一些木材,因此比外头暖和不少。萨夫瓦走进帐篷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油桶旁边的一个男人。
男人是个大块头,他坐在一块磨盘般大小的混凝上碎块上,正将两只手凑到油桶旁边烤着火,在火光的映衬下,这家伙就像是一头正在觊觎蜂窝的棕熊。当萨夫瓦两人走进帐篷的时候,他扭头看了一眼,显露出一张铺满了红疙瘩的大方脸,这张脸真是出奇的丑,对于那些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来说,它甚至有些可怕。
萨夫瓦的视线很快便从这男人的身上挪开,看向了帐篷右侧的一张货架。
那真的是一张货架,木制的,从上到下分了四个格,每一格上都摆放着一些电器,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收录机,还有一些看上去像是摄录机的东西。
“我们是尤坎介绍来的,”伊莉娜将之前说的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尤坎?”男子重扭过头去,继续烤着火,说道,“嘿,是谁介绍的都无所谓,我做生意从来都不看人情,只看钱。”
语气一顿,男子又转口说道:“说吧,你们需要什么?”
“录像机,”伊莉娜回答了一句,紧接着又强调了一句,“日本人的录像机,全的。”
男子似乎感觉有些意外,他将凑到油桶边的双手缩回来,直起腰,扭头打量了两人一眼,说道:“日本人的东西可不便宜,而且我这里只收美金,卢布、里亚尔、里拉之类的,我一概不收。”
伊莉娜没有说话,她扭头看向萨夫瓦。
萨夫瓦伸手入怀,掏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他朝着男子走了两步,左手将信封倒拿着,信封口朝着右手手心轻轻一扣,瞬间,一沓旧不一的美金从信封口处滑出来,因为被右手挡住,钞票没有完全从信封里滑出来,而是只出来一半。
看到钱,男子才算是有了精神,他将双手在膝盖上拍了拍,挺身从碎石块上站起来,说道:“我这里有一台hitanetbsp;,全的,一周前才到货,你们想要的话,就一干美金,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一台日立的录像机竟然卖到一干美金,这个价当然是太高了,不过萨夫瓦并没有打价的意思,他点点头,说道:“如果是hitanetbsp;,而且是全的,我就没有意见。”
男子点点头,迈步朝帐篷入口走去,嘴里则说道:“你们在这儿等我几分钟,我很快回来。”
等到男子的脚步声在帐篷外走远,伊莉娜才小声说道:“怎么会这么贵?竟然要一干美元,早知道这样的话,你不如直接送一钱给她,我想,最多五六百美元,她应该就能点头了。”
在哈萨维尤尔特遭遇的袭击,并没有要了萨夫瓦的命,反倒让他了一小财,仅仅是从科托利诺夫那个小跟班的皮包里,他就搞到了将近一万四干美金的钞票,有了这样一钱,他自然就没兴再替阿米娜卖命了。……
在哈萨维尤尔特遭遇的袭击,并没有要了萨夫瓦的命,反倒让他了一小财,仅仅是从科托利诺夫那个小跟班的皮包里,他就搞到了将近一万四干美金的钞票,有了这样一钱,他自然就没兴再替阿米娜卖命了。
前天,萨夫瓦与伊莉娜做了协商,他愿意支付给伊莉娜两干美金,以换取她所开出的一份伤残诊断书,有了这份诊断书,他就能申请以伤兵的身份退伍,而不用承担撕毁兵役合同所应受到的惩罚,另外,他还能得到一伤残军人的补贴,尽管钱不是很多,可有总是要比没有强的。
可惜的是,就在伊莉娜开出诊断书的时候,却遭遇了一点意外的麻烦,负责照料萨夫瓦的护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直接向萨夫瓦索要封口费,并威胁他,如果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就去向院方举报,而现在萨夫瓦所要买的这台录像机,就是要送给那个护士的。
听了伊莉娜的话,萨夫瓦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尽管都是花钱,但主动行贿和被人勒索显然不是一回事,至少心情不一样,不过,如今的萨夫瓦可没时间同一个女人较真,他已经接到了通知,其所属的部队将在三天后,开赴伊图姆卡列,执行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伊图姆卡列是车臣南部山区中的一个小城,属于车臣叛军的控制区域,第46作战团虽然作战能力很强,但却没有山地作战的经验,萨夫瓦很清楚,后续的战斗肯定轻松不了,所以,他所谋划的事,必须在部队开拔之前运作成功,与此相比,一点美金显然不算什么。.请记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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