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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在白米斜街上还保留着晚清名臣张之洞的故居，据说这位张香帅从19o7年奉调回京时开始在这里居住，住了两年，直到病故。他还曾在大门上亲题过一副对联：&1dquo;白云青山，图开大米；斜风细雨，春满天街。”嵌入&1dquo;白米斜街”四个字，浑然天成。

  第廿六章纵横图（1）

  刘鉴和王远华是当晚亥时在宋礼宅的后院中碰面的。十三娘主仆自回了观音庵，其余众人都暂住宋府，宋礼和袁忠彻忙了一天，早就睡下了，刘鉴也吩咐捧灯早早休息，自己借口散心想事，缓缓踱到院中。

  被盗去黑山谷的沈万三的尸身已然被镇住，邪气消散，当晚的天气非常晴朗。这时候刚过了九月半没几天，明月半轮，清亮通彻，映照得后院中花草树木都象才下了霜一般。刘鉴手拿着折扇信步而行，他料到王远华也一定会现身出来与自己相见的。

  果不其然，当走到一张石桌前面的时候，他就赫然看见要找的那人正敛祍端坐在桌边。王远华为了方便监督铸造大钟，临时在铸钟厂里安了一个家，结果白天雷电劈了铸钟厂，连他的房屋行李全都烧了个干干净净。他不可能一直穿着官服，况且那套官服经过北桥锁水，已经半截都透湿了――刘鉴和袁忠彻也是如此，所以一到宋家，宋礼就捡出自己的旧衣服请他们换上，还吩咐下人把三位老爷的官服拿去浆洗、熨干。

  刘鉴身高七尺开外，体态清癯，王远华比他高半个头，但只有更瘦，两人穿着宋礼的旧杉，都是既短又宽，很不合身――袁忠彻穿上倒是挺合适――对视一眼，都不禁莞尔。

  刘鉴很少见王远华露出笑脸，如今看他这种表情，心说：&1dquo;有门儿，他得跟我说实话了。”拱一拱手，就在石桌的另一边坐下。王远华一指石桌：&1dquo;刘大人可有手谈的雅兴么？”

  所谓&1dquo;手谈”，就是指的下围棋。刘鉴低头一瞧，果然在石桌上纵横各十九道，刻了一张完整的围棋盘。他知道双方心里都曾经存着着挺大的疙瘩，宿怨才消，不可能开门见山，所以王远华是想找个由头，好逐渐引入正题，于是微微一笑：&1dquo;王大人带着棋子儿呢吗？”

  &1dquo;何须棋子，”王远华左手一撩衣袖，右手伸食中两指在棋盘朝向刘鉴的那一角，沿边缘和星点划一个圈，&1dquo;仅此一角，可论攻防。”

  刘鉴心说就算守角也得有棋子呀。他正在疑惑，就见王远华一指星点：&1dquo;设此处为一，对角为十六，则余下两角为何？”

  刘鉴闻言一愣，随即暗笑：&1dquo;原来你想考较我的心算。”王远华的意思，分明是画了一张纵横图，利用围棋盘的一角，纵横各四道，要在所形成的十六个点上填上数字一到十六，使得无论横排、纵排，还是对角线，每四个数字之和全都相同。这种纵横图乃是奇门数术的基础，最低是纵横各三道，称为&1dquo;九宫图”。一般情况下，奇数道的纵横图使用得比较多，偶数道的比较少。

  刘鉴心说：&1dquo;你拿偶数道的纵横图来考我，却不知道我打小儿就喜欢这玩意儿，自己研究过无数遍了。要是你把整张棋盘都拿来当题目，纵横十九道，我哪怕能算出来也得给累死，光出个四道的题，各种变化，我背都背得出来呀！”

  四道的纵横图在外行人眼里看起来是天书，落在刘鉴眼中，却和儿童启蒙的《三字经》差不多难度。他脑袋里虽然转过无数念头，表面上却几乎是脱口而出：&1dquo;一角十三，一角为四。”

  王远华微笑着点点头。刘鉴要卖弄学问，指指朝向自己的棋盘一角：&1dquo;此处与其十六，不如为六，另两角为十五、十二。”王远华&1dquo;嗯”了一声：&1dquo;如此相邻任意四数也均得三十四了。”

  刘鉴打开扇子，轻轻扇了两下，心说：&1dquo;看起来你早就知道。终究这四道的纵横图太过简单，你考不倒我，我也蒙不了你。”

  却听王远华缓缓地说道：&1dquo;果然是平原刘公后裔，确有真才实学。”刘鉴心说来了，入正题了，接口就问：&1dquo;王兄是在哪儿看到全本《镜鉴记》的？小弟可有幸去瞧一眼么？”他趁机改了称呼，叫王远华为&1dquo;兄”，自称&1dquo;小弟”，想要拉近两人的关系，使交谈气氛更为融洽一些。

  王远华慢慢抬起头来，望着天上的明月：&1dquo;此事牵涉甚广，从哪里说起才好呢？嗯，其实这本《镜鉴记》并未失传，只是不清楚为何刘公的后裔却反倒没有存留。刘兄可知，邢台一脉始终奉此书为圭臬&he11ip;&he11ip;”

  刘鉴闻言不禁一愣：&1dquo;怎么，刘秉忠、郭守敬他们都读过这部书？”王远华把双手拢在袖子里，淡淡一笑：&1dquo;岂止元初的先贤，上推宋朝的陈希夷、唐朝的李淳风，等等你我所知的数术大师，以及未闻其名的前代高人，莫不熟读《镜鉴记》。至于在下，是直接得青田先生传授的。”

  据王远华说，数术包含很多方面，其中风鉴用来识人，风水则是察天勘地，从而推算或者改变一个人、一个地区甚至一个国家的运数。这些学问始于伏羲，等到周文王凤鸣岐山，创作《周易》以后才最终成型。周室一直把这套学问珍藏起来，密不外宣，后来被做过&1dquo;周藏室之史”的老子传给孔子、尹文子等人，才开始在民间流传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