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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鉴点头：&1dquo;王大人久在北京，是什么人，做什么官儿，牛禄自然知道，我也和他有过数面之缘，他应该也知道我在数术上的造诣，见我们去了，还敢不装死求存吗？如果袁大人不是往顺天府去白跑了一趟，得以上前查看，牛禄不认得你，恐怕就要露馅儿。”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袁忠彻本就和刘鉴存有疙瘩，听了这话好象是在讽刺自己：&1dquo;那陈谔杯弓蛇影，你姓袁的小题大做，放着牛禄不管，先跑去顺天府。如果牛禄真是幕后的妖人，并且确实是他掘开了海眼，闹出那么大灾祸来，这根由全在你姓袁的身上！”

  因此袁忠彻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眉一竖，就待作。还好就在这个时候，宋礼带着一大群工曹官员，骑马淌水跑过来了。宋礼远远地就喊：&1dquo;水已退了，都是三位的功劳么？”

  王远华一催马，跑到宋礼身前，一连串地交代说：&1dquo;请尚书大人下令，立刻封锁各门，全城大搜。我料这些灾厄并非天祸，乃是人谋，主使就是牛禄！”

  宋礼闻言大吃一惊，可是他知道事情紧急，这时候来不及细问，于是吩咐属下官员：&1dquo;拿我的片子去封锁四门，再知会顺天府，全城搜捕牛禄。”

  &1dquo;且慢，”刘鉴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不象宋礼那么着急，心念一转，想到此时此刻全城大搜并非良策，于是提醒说，&1dquo;天火才灭，大水才退，北京城里人心惶惶，如果闭门搜查，恐怕谣言四起&he11ip;&he11ip;”

  &1dquo;不错，镜如所言甚是，”宋礼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改变命令，&1dquo;立刻画影图形，叫各门严加盘查出城之人，顺天府下辖各州县也要按察来往，凡长得象牛禄，或有可疑的，都先扣下再说&he11ip;&he11ip;对，叫顺天府派兵去抄牛禄的宅子。”

  &1dquo;我料那牛禄定然是不敢回家的，”袁忠彻补充说，&1dquo;命兵丁包围起来就好，待我等亲自前往搜查。”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众人都知道，倘若牛禄仍在北京城里，只要命令一传到城门，他就肯定逃不出去，而如果他已经出了城呢，现在再瞎忙活也于事无补，于是只得暂且强按下惶急之心。王远华先吩咐大兴县领兵封锁了北桥一带，然后遣散高亮等铸钟厂的工匠。刘鉴记得自己的承诺，赶紧从怀里摸出几张纸钞来递给高亮：&1dquo;本许了各位粉角儿，这里再加点儿酒钱，去好好喝上两杯，水里泡的久了，别伤风感冒。”

  高亮赶紧伸手接过。纸钞沾了水，印色有点模糊，但也可以看得出都是百文一张的，他不禁喜笑颜开，领着工匠门高呼：&1dquo;谢大人打赏。”

  随后刘鉴、王远华和袁忠彻三人，并了十三娘、瑞秋、捧灯，一起急匆匆地来到顺天府。门口早有书吏候着，见了大老爷们就深深一躬到地：&1dquo;府尊身体不适，回去歇下了，吩咐下官领各位大人去牛禄家里搜查。”

  刘鉴问：&1dquo;牛禄住在哪儿？”

  书吏回答说：&1dquo;不太远，就在白米斜街。”

  白米斜街在顺天府东南方两里多地外，西面是积水潭，南面就是皇城工地。于是一行人跟着书吏匆匆前往，到了地方一看，只见灯笼火把亮如白昼，有百余名士兵挺着长枪，端着火铳，把半条街都给封锁起来了。

  走到近前，只见一个戴红缨帽的小个子排众而出，态度倨傲，朝众人随便拱了拱手。刘鉴借着灯光一看，竟然认识，不禁疑惑地问：&1dquo;这不二爷么，您怎么领兵来了？”那&1dquo;二爷”脸上微微一红，赶紧回答说：&1dquo;原来是刘大人。下官北京留守行后军都督府都事马伯庸，&1squo;二爷’这词儿，府外边儿您别乱叫。”

  刘鉴等人下了马，问这位马伯庸都事：&1dquo;宅中可有人么？”马伯庸回答说：&1dquo;老爷&he11ip;&he11ip;上峰指示，只说围了宅子，没叫我们进去搜。不过几位大人放心，有这些火铳在，就是苍蝇也飞不出来一只！”

  刘鉴微微一笑：&1dquo;乌漆抹黑的，火铳能打着苍蝇，您真厉害。”当先迈步而入。等到众人都进了宅子，捧灯低声问：&1dquo;那是谁家的二爷呀？”

  刘鉴一转头，就看十三娘也正抬眼瞧他，于是笑笑解释说：&1dquo;北京土话，&1squo;宰相家人七品官’，所以管给大户人家看门的都叫二爷。家里真行二的，叫二爷得带出姓来，否则就是骂人，是笑别人奴才相。这姓马的本是北平府都指挥使家养的看门奴才，是个女真人，我少年时见过几面，如今北京变了陪都，都指挥使司升为行后军都督府，这人也跟着沾光，竟然做了七品都事。不过听他的话，进了都督府还能叫他二爷，想必平常还得看门吧。”

  袁忠彻一皱眉头：&1dquo;这都督好大架子，竟然派个门子来应付咱们。”

  王远华却说：&1dquo;想必宋尚书下令到顺天府，陈知府知道事态严重，直接行文都督府，派了京军来围宅。匆忙间必然无法点将调兵，因此把守卫都督府的兵给调来了，那门子兼着都事职，派他前来倒也正常。”

  一边说话，众人一边打量这牛禄的宅子，只见院子很小，也就一间半瓦房，没有厨房和厕所。屋子都黑着，静悄悄的不闻人声。进屋点亮了灯再一看，陈设颇为简单，可别说牛禄了，连个佣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