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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节 拒绝道德绑架（第3页）

明天带着我弟去乱坟地，在高高的骨堆旁给他讲那过去的故事。

这个头盖骨是张大爷的，我刚出生时被扔在这里，如果不是他给我盖上棉被。

我估计已经冻死了。

隔壁舌头伸在外面的是周叔，断手断脚是陈先生。

还有李阿姨，那天我一直哭。

她没有办法，掰下自己的大腿骨塞进我怀里。

「要不，我让她也送你一根？」我面无表情看向他。

这天，我弟弟终于哭号着说出人生第一句完整的话。

「妈，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你让我姐去读书吧。

「我不要她伺候我了。」

5

那天过后，我妈再也没有起过让我带弟弟的念头。

只敢在七大姑八大姨面前说我几句没有良心，或者是经常打骂我出气。

我也不哭，也不慌。

她打我，我就跟她儿子玩过家家，讲故事。

不给我饭吃，我就把在学校的午饭剩下，周末就着自来水和山上的野果子吃。

干殡葬的李叔知道我生活困难，于是说我八字特殊，村

里但凡办丧事就请我叠元宝，挂纸幡。

这样我不仅可以得到一顿美餐，还可以赚点零花钱。

我就这样爹不疼，娘不爱，有一天算一天地过活着。

直到高考后，我妈再次撕了我的录取通知书，让我进厂做鞋供弟弟上大学，买房子。

「你一个女的，读这么多书干吗？以后还不是靠男人养。」被撕碎的录取通知书静静地躺在垃圾桶中。

「东西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明天去温州，我在那里有熟人，进厂做鞋子一个月保底五千，还给你包吃住，轻松得很。

「多少大学生出来工作连五千都拿不到，你也不用浪费四年去读书，我供不起也不会供。」

「姐，你听妈一句劝，大学读着没有什么意思。」我弟适时出来阴阳怪气地说上一句。

我把筷子拍在桌上：「既然没什么意思，你现在就别中考了，跟我一起进厂。」

「我，我是男的，我能跟你比吗，你以后是要靠人养的，我以后是养人的。」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饭桌上的气压很低，我爸埋头吃着饭，习惯性地隐身，好像这事儿与他无关。

我妈用筷子指着我不停地说道：「你要是不听我的话，以后也不用认我这个妈，直接滚出去。」

她见我没有说话，有些得意，说不信治不了我，录取通知书已经被她撕了，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只有进厂打工这一条路可以走，早去早赚钱。

我妈掰着手指头跟我算养我这些年的花费，最后拿出一张欠条让我签字画押。

内容是我这些年读书的花费全是用的我弟的钱。

以后不仅得全部还他，还得给他买房买车。

承包他上大学娶媳妇儿的一切费用。

我听完直接撕了欠条，拿上她收拾好的东西离开。

生怕走慢了她再反悔。

班主任知道我妈是什么德行，历届也总有逼着考上大学的女儿打工这事儿。

所以她考试前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让我妈知道填报志愿的密码。

哪怕是她撕了我的录取通知书也没有关系，现在一切都是录入系统的，有没有通知书都可以上大学。

就算没有学费，还可以申请助学贷款。

更何况我成绩一向优异，考上重本不仅学校，村里也会给我奖励。

但不管我成绩再优异，我妈就是铁了心不让我上学。

在她的认知里，儿子才有上学的资格，女儿就应该进厂打工供养儿子。

干几年找个同乡结婚，生了孩子在家伺候着父母公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