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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要啊,她嫌麻烦,要我说每次出门都打成才麻烦。”郑宇盛想起来就吐槽,“那家伙公私分得太清楚,明明制作组有给她配车配助理,她也不用,就上班用,还说什么人家也要休息,助理休息时间不比我们多。”
李正宰忍他好久了,不想忍了,正准备让兄弟了解一下,韩舒苒是我女朋友不是你女朋友时。也不知道是谁的女朋友进门了,这话又咽回去,算了,改天再说。
又是一个隔天,韩舒苒这次还是釜山电影节短片的评委,她整个电影节都会在。剧组的工作用电话和视频会议解决。
十月的釜山是出海的好时节,男朋友想带女朋友出海玩,他还没约呢,跟他们一起吃饭的兄弟先开口,问韩舒苒想不想出海钓鱼。
“行啊。”韩舒苒有兴趣,“钓鱼我不太行,出海玩可以。”
“都是出海,一样。”郑宇盛说,“你玩,我们钓鱼。”还问她,“你想看日出吗?我们半夜走?”
“半夜....”韩舒苒不太乐意,“起不来啊。”
还是个圆桌,还是不管三个人怎么做两边都有人的饭桌。饭桌边的两人就出海的问题聊上了,男朋友再度有了跟兄弟绝交的念头,他女朋友为什么要跟他的兄弟去看日出?看日出不应该是他和女朋友去看吗?
看日出的队伍可就大了,要带妹子去看日出的郑宇盛跟不想早起的妹子说,那就不用早起,我们现在出发在船上睡,这样就能同时达成睡个好觉和在海上看日出的成就。
这两人就这么聊好了,郑宇盛去订船,韩舒苒下楼换衣服准备出海。
坐在餐桌边没动的李正宰,叼着烟望着不远处打电话找船的兄弟,脑内的小剧场十分不和谐,类似现在把兄弟从阳台推下去,他就可以单独去跟女朋友看日出什么的。当然,这只是怨念太过的一种妄想而已。
三人进电梯下楼时正好碰上了金惠绣,对方问他们要去哪,听说他们准备出海看日出也来了兴趣表示要加入。出海成员在电梯打开之前就加了个人,出了电梯碰到了河证宇,又加一个。随后河证宇打电话给朱智勋,再加一位。
出海人员都没走出酒店大堂就破六了,韩舒苒就发信息问李在镕去不去,成员再添一位。李在镕叫上了奉俊昊,又多一人。就这么一个拉一个,大堂休息区的人越来越多,郑宇盛蛋疼了,船没那么大啊。
跟着李秉宪加入‘日出’局的姜东元豪气的挥手,作为本地土著,在釜山找几艘船还不容易。船的问题他解决,走起!
一艘船眼看要变成船队,奉俊昊听着嫌麻烦,呼叫常年合作的制作人,让对方找个土豪搞个大船来,开派对吧。大部队上了大游艇,派对就这么开了,压根也没人睡觉,彻夜嗨,嗨到日出出来了,欣赏的人却不多,大部分都醉了,躺尸呢。
韩舒苒倒是没醉,她没喝多少,她还记得自己出海是来看日出的,早早就去了船舱锁门睡觉。跟她一起睡的....别误会不是男朋友,是金惠绣。
她们俩一起看的日出,其实男朋友也没醉,可兄弟醉了,那傻逼醉了之后还晕船,一直吐,给他折腾的身心俱疲,实在起不来,闹钟定好了响了N次也没吵醒他。
这一帮人回程后都很萎靡,偏偏基本都不能休息补眠,电影节是有很多活动的,都是提前定好要去参加的活动,不可能临时爽约,还是得去应酬。
韩舒苒在电影节上的应酬最多,不是地位的问题,地位高了应酬反倒会少,够资格邀请的主办方少啊。她应酬多是一帮人都拉着她一起去别的局,比如奉俊昊就喜欢拖着她去见国外的电影人,当个口译。
参加这种局,奉俊昊是随身携带翻译的,拽上韩舒苒不是翻译不给力而是比起翻译,前辈认为后辈作为桥梁更方便同外国友人沟通。韩舒苒也有兴趣参加,多交点朋友也没什么不好。
一个釜山电影节让韩舒苒交了N个新朋友,也让郑宇盛的通讯录多了很多人。前者带着后者跑了很多制作公司面向新人导演的局。
电影节这种场合片商每天都在组局,一天组三、四场都不稀奇,只是邀请的对象不同。有的局是专门面向业内新人的,一方面是宣传自家公司如何如何好欢迎新人加入,另一方面也是想挖掘人才。能来电影节哪怕只是个提名,也是新人中的翘楚,值得先期投资。
郑宇盛不是有想法要当制作人么,韩舒苒就带着他往新人扎堆的地方去,要是碰到好项目可以截胡片商。
李正宰?他得为公司忙。
忙事业的男朋友在事业这条路上很顺,本该很开心才对,可他看着同样很顺的兄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公司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说好的合伙呢!
合伙人很敬业的,整个电影节期间除了跟韩舒苒见面,都陪着兄弟交际,还喝挂了两次呢,这还不够敬业?
敬业的还有导演,在电影节结束后,回到首尔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跟少女谈,我很抱歉,你的美梦是时候醒了。
金赛伦知道梦总有醒来的一日,她只是每天都在对上帝祈祷,那一天可以来得晚一些。上帝听到了,这一天已经拖了很久。
梦,到底会醒的。
“开机了,我妈是不是就回来了?”少女揪着衣角,垂着头不敢看导演,怕对方认为她是个坏孩子,不想让妈妈回来。
严格算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的大姐姐伸手轻轻抱住她,垂首附耳对她说,“我会让她杀青再回国。”
秋末,初雪即将到来,到底还是把名字定为《救赎》的电影开机了,拍摄进度比预计的要快很多。两个主演的状态都非常好,尤其是在拍离别的一场戏时,几乎是一条过。
过了,导演喊了OK,男演员扶着墙壁缓缓蹲下,脸埋在臂弯里无声痛哭。他身前站着的少女却没哭,少女望着冬日里的太阳,光线刺的眼睛都要落泪了,就是没让眼泪掉下。
韩舒苒拦住了要去调整现场的场务,挥手让众人散吧,吃饭去。她在这守着演员,守着她已经遗忘的少女时代。
要不是这场游戏,要不是玩家失忆了,韩舒苒其实已经忘却了当年她到底出于什么心态选择留在妈妈身边。少女时代离她太久了,过于久远的记忆实在没有再记起的必要。
父亲是个好人,跟这世上绝大多数宠爱孩子的父亲一样是个好父亲。成年多年的韩舒苒是真的不记得她当年到底为什么没有跟父亲走,已经玩了多年游戏的韩舒苒始终记得,她亲手送走了母亲继而了解自己。
父母跟子女之间的牵绊脆弱到随便一扯就断了。母亲和孩子之间的脐带,如果生拉硬扯,两方都能感受到什么叫五内俱焚。
韩舒苒亲手剪断了那根脐带,时至今日她不后悔。彼时,她后悔过的。后悔自己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后悔为什么放任自己坠入深渊。
韩舒苒亲手结束了自己,亲手的意思是,她握着手术刀,捅破的并非手腕而是能瞬息致死的心脏。
皮革撕裂的声响弱到几乎听不见,血液喷溅而出的水流声在耳边无限放大。
韩舒苒计算过,要用多大力用多锋利的刀,倾斜的角度,主动脉的方位。
韩舒苒研究过,割腕太耗时,腹动脉、颈动脉的流血速度都不快,得是救治不及时的情况下才能达成失血而亡。唯有心脏,八秒就足以陷入深度昏迷,五分钟内就进入脑死亡。
韩舒苒预演过,她要怎么离开,才能不让身边的人被恶意揣测乃至于政治审查。她参与的研究很重要,重要到她死了,身边有一个算一个都会被带走调查。
韩舒苒做了完全的准备,把一切都想好了,就是不确定,她还能不能见到妈妈。
妈妈没有见到,游戏出现了。
身处游戏中的韩舒苒笃定她死了,她亲自动的手,绝无生还的可能。最幸运的情况下,她也就是个植物人。
这场游戏是植物人脑内的幻想还是地狱的另一个模样,韩舒苒其实不在意,弑母的杂碎总不可能还有资格入天宫。
幻想也好,地狱的伪装也罢,韩舒苒都以为她的愿望应该是去见妈妈。可当那个不知名的存在询问她的愿望时,她脑子里根本没有母亲,她想要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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