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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红没有动。
以岁语气多了几分急切:“师父,即便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试一试不是吗?您真的想看着师娘在您怀中离世吗?”
这话一说完,二月红才恍然从那种魂魄离体的空寂状态中回神,他接过药碗,掰开丫头的嘴,一勺一勺喂了进去。
有些许溢出来的,以岁快用帕子擦干净,怕师父察觉不对。
一碗药喝完,丫头还没反应,二月红抱着她继续沉默。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二十分钟。
丫头仍旧没反应。
以岁摸着那第二碗已经温凉下去的药,“师父,再喂一碗,是量不够,您……”
“小岁,”二月红沙哑的声线打断了他的话,他竟是朝着以岁淡淡笑了,“别忙了,没用的。你师娘的生机,已经被鹿活草刺激的消散干净了。”
“你师娘喝了许多年的苦药,想要陪我多几年、再多几年,也想看着你长大、成人、成家。可是现在她没有这个机会了,她吃了那么多苦,到这个时候,就别让她再吃了。”
二月红闭了闭眼,一滴泪倏然滴落,滴在了丫头的眼睫上。
后者眼皮忽然颤了颤,几秒后,竟然慢慢睁开了眼睛,虚弱的声音低不可闻:“……二爷?”
二月红瞬间僵住,他睁开眼,呼吸都屏住了,怀疑这是自己的幻觉。
可是怀里的人又轻咳着,分明又说了一句:“二爷,莫哭。”
二月红的眼眶又渐渐红了,他看向以岁。
以岁笑了:“师父,你看,药是有用的。”
他又把第二碗端过来,“再喂给师娘吧,这得多喝一些,喝的越多,越管用。”
二月红连忙小心端过,药有些凉,但好歹入口不刺激,他喂一勺,丫头就喝一勺,度很慢,“别急、别急、小心呛着……”
以岁看了一会儿,提着的心一点点放下,小声说:“师父,厨房还有,我去看看。”
二月红经历了大喜大悲,现在又被一丝希望吊着,没有察觉半点不对,“好,你去吧。”
以岁慢慢从床边的地上站起来,压着些微的眩晕感,甩甩脑袋,脚步轻轻的离开卧房,小心带上了门。
还是让师父和师娘说几句话吧。
他走后,房间里安静下来。
“鹿活草没用,你昏迷了好久,大夫说你醒不过来了……”
丫头轻声安慰:“我这不是…醒来了。”
“你太累了,不用说话,听我说就好,”二月红说,“你只要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安心,不用担心我,只要你好好的……”他说话比先前混乱许多,显然是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来。
丫头就不说话了,由着他慢慢喂药,听他絮叨。
“我还摔了药碗,把大夫吓走了,想着,最后的时间,该是我陪陪你的。丫头,我刚才抱着你,无数次想过,等你走了,我便跟着你走了。”
丫头:“二爷……”
“我知道,还有小岁呢。你那么多次跟我说过,要是你走在我前面,让我不要跟你一起,让我留下来看着小岁……虽然我每次都表现得不想听,实际我是记在了心里的。”
丫头静静靠在他的胸膛。
小岁是个不让难以放心的孩子,她怕她离开后,二爷一颓废,小岁就没人教,没人无条件的爱着护着了。
很多个夜里,她说起过这件事,只是二爷都避而不语。
“我只是每每想起,就心如刀绞而已,我不想去想象那样的以后,没你在身边的以后,没有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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