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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的检察官预备学校,都教授什么?你怎么会判断一个人的惯用手上有没有枪茧?”
方鉴云的脚步一顿。
“我父亲是军火商,”他侧过身回看向闻序,慢慢说道,“他也是个军迷,教过我很多乱七八糟的知识罢了。”
闻序看着方鉴云的背影。夕阳将落,方鉴云的侧影笼罩在玫瑰色的霞光之下,将青年瓷白的肌肤染上一些雾蒙蒙的血色,宛如油画里的光轮。
“哦……行,我也就随便问问。”闻序重新握住车门把手,不再看方鉴云,“回去之后你整理整理,没什么事就下班吧。你毕竟刚来,回去好好研究谭峥的档案,还有检察院的各项规章制度——”
嗡嗡的低频声响起,震动贴着大腿外侧肌理传来,闻序止住话头,对方鉴云比了个先别上车的手势,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接通电话:“喂?”
电话里隐约传来谁的说话声。方鉴云回身看着闻序,忽然发现闻序握着电话的手攥紧了,用力到骨节泛起青白。
“怎么是你?”
他沉声问,语气十分不善。
方鉴云像个冰冷无情的机器人,沉默地等候闻序讲电话。电话里的人又说了一大串什么话,夕阳下青年棱角锋俊的侧脸却愈发僵硬,立挺的眉弓压了下来,眼底凝聚起隐忍的烦躁与不安。
大约是碍着方鉴云这个不知情人在场,闻序半背过身,咬字也含混起来。
“……那你们在那儿等着吧,我马上过去。”
说完,闻序不顾电话里还在讲话的人,挂断电话,把手机揣回兜里转身,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我有点事要出去,你开检察院的公车回去吧。”闻序对方鉴云说,“检测那边的结果出来之后急记得把三项报告给我,然后就没事了。”
简明扼要地交代完,闻序这就要走,忽然方鉴云那边皱了皱眉:
“什么三项报告?”
闻序的脚步急刹住:“这是预备学校的基本课程,药物筛查的血液、尿液、信息素报告,你居然不知道?”
方鉴云移开视线,不再和闻序对视。
“抱歉,我理论基础不扎实,以后会补上的。”方鉴云道。
闻序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又是个拿钱买文凭的……算了,毕竟你比他们有些真本事。”他摆摆手。方鉴云微微抬眼:
“着急的话,你开车去办事吧。我可以自己叫车回检察院。”
闻序想说什么,可下意识抬手看了看表。距离电话里的人和自己约定的时间已经只剩下不到十五分钟。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他重新走回车门边,“这里叫计程车回去车费很贵,记得留发票报销。当然,不差这点钱的话,当我没说……”
方鉴云:“嗯,我会的,多谢提醒。”
闻序也没再啰嗦,上了车,很快外勤车便开走了。方鉴云逆着光站在原地,看着老旧的外勤车排气管道吐出两股黑烟,很快消失在视线远方。
他面朝车子离去的方向站了一会儿没动,整张脸浸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过了一会儿方鉴云这才迈开腿,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穿过马路,来到路边停着的黑色宾利轿车旁,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车内。
砰的一声,车门关严,方鉴云扭身去扯安全带,忽然开口道:
“计划很顺利,江澈,对谭峥的调查可以继续进行了。档案信息我稍后整理给你。”
驾驶位上传来一个青年男性的声音:
“保险起见,还是别喊我名字,小心哪天在外顺口叫出来。”
青年把安全带横拉过来,正低着头扣锁扣,闻言忽然笑了一声,黑色衬衫下平直而瘦削的肩膀轻微颤动。
“怕什么,你回国的事,外面总要知道的。”
他系好安全带,转过头,幽深的瞳孔盯着驾驶位上回望向自己的、穿着与谭峥同样深蓝色军装的年轻alpha,嘴角噙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你好歹是光明正大地回到这里。”他轻声说,“我一个假的方鉴云都不怕,你这个真的楚江澈,还害怕什么?”
被唤作楚江澈的青年抿紧了唇,眼底波光微动。
“我已经和方叔打好招呼了,”楚江澈看着副驾驶位置上的人,“他儿子出国很久,国内连见过他小时候模样的人都极少。在这里,你就是真的那个方家独子。”
方鉴云不置可否,坐正了身子,微微垂下头。
“等一切都结束之后,我一定去当面感谢方叔,”方鉴云低声说,“他是看在你父母对他有恩的份儿上,才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我的忙。方叔是我一辈子的恩人。”
楚江澈启动车子:“一定会有那一天的。回检察院吗?”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始低速在路面上发动起来,方鉴云身子往后靠了靠,纤瘦的后腰枕在靠枕上的刹那,他整个人忽的一颤,把头别过去假装在看窗外,痛苦地阖上双眼。
良久,他声线有些浑浊地嗯了一声。楚江澈边开车边问:
“那位闻检察官,没认出你?”
方鉴云的睫羽狠狠战栗了一下。
“没认出也好,我们要走的路太危险,同行的人只会被连累到。”
方鉴云没睁眼,突起的喉结轻微一滚,脸上好容易攒下一点的红润血色因为刚刚楚江澈的一句话消失殆尽。他一手绕到身后,虎口卡住纤韧的腰侧,轻轻揉捏。
楚江澈开着车,忽然道:“可你不觉得奇怪吗?就算你俩六年没见,他也不至于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吧?他好像……把你忘得也太彻底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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