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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李青青宿在了徐放房里。
她也知道这是无媒苟合,然除了徐放她再无别的办法,徐放告诉她,他们还未成亲便是想出头他娘与主母也不允,若是有了夫妻之实,他娘便不好再置身事外。
李青青信了。
第二日,李子元被放了出来。
李青青得到消息,兴冲冲去安福观接了在安福观栖身一晚的李婉华,不住念到:“没事了没事了,徐郎果真没有骗我,我哥哥没事了。”
李婉华虽然还不清楚怎么回事,但见李青青这般高兴,也知道女儿昨晚留在了徐家,心里到底松了口气。
这般行事虽不光彩,但女儿与徐公子有婚约,很快便要是夫妻,也说得过去。
然而,母女两人兴冲冲赶到县衙,已经想好了要怎样在李子元面前告苏涟漪的状,可到了县衙却不见李子元的人。
问了门口衙役,衙役一指县衙对面街边墙角:“人不是在那儿。”
母女两人怔怔扭头,等看到墙角下趴着的那满身狼藉不知死活的乞丐一般的人时,瞬间惊呆了。
“元儿,我儿如何了?”
“哥哥,哥哥你快醒醒……出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子元悠悠转醒,看到母亲和妹妹,嘴唇颤抖着,艰难发出一声哭喊:“娘……我要活不成了。”
然后李婉华母女才从李子元断断续续的话中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与人通奸且毒害发妻,虽毒害未遂但已成事实,李子元本要被判处流放的,但苏涟漪提出,让他好好写了和离书两人一拍两散,便撤了诉状放他一条生路。
李子元哪儿还敢纠缠,为了不被流放连忙写了和离书,然罪责难逃,被革除功名不说,还打了二十大板,没了半条命。
如今死狗一般被扔在这里动弹不得。
李婉华母女又惊又怒,尤其是李青青,她哭叫着:“徐郎答应我会让哥哥没事的,他骗我!”
然而,说什么都晚了。
李青青身上幸好有从徐放那里拿来的银子,雇人将李子元抬了回去。
她们没脸面和流民乞丐一起住安福观,李青青用有限的银子临时赁了个破败院子安顿了李子元,又请了大夫来。
棒疮伤势很重,大夫开的药奇贵,李青青无奈,只得赶回徐家找徐放。
结果到了前门却被拦住,家丁说了,主子交代,不让放她进去。
李青青只能屈辱的又从后门溜了进去……等进了院子却听到下人小声议论,说媒人来了,正给徐放与城南赵家的小姐议亲。
李青青瞬间面如死灰,直接要往前厅冲去,却被听到动静的下人拦住……
李家这边一片水深火热,另一处,蜜记店铺后院,苏涟漪亲自做了几个菜请沈柠与表兄段其正喝酒庆祝。
她十分快意:“那李子元落下残疾了,没了功名且声名狼藉的残疾……我之所以放他一马让他没有流放,便是要日日看着他这般苟且求生。”
说的快意无比,苏涟漪眼中却也噙着泪意,不是不舍,而是对自己过去三年的唏嘘。
顿了顿,她垂眼苦笑:“只是,往后我免不了也要成为旁人口中的笑话了。”
成亲三年无所出却从未疑心过自己丈夫,被龙阳断袖的丈夫骗了整整三年,非但如此,日日被婆母小姑子轻视,偏偏还忍耐将之精心奉养,纯纯的大冤种就是她了,别人不当成笑话说才怪。
沈柠与她碰了下杯:“人生在世谁不被人笑,无非就是今日你笑笑我,来日我笑笑你,自己过得自在才是要紧,若是活在旁人口舌下,一辈子得过多累。”
苏涟漪微怔,随即笑了:“妹妹说的极是……我白白大你几岁,那几年竟是白活了。”
沈柠失笑不语。
她如今这副身体年虽小,可前世她却是活得久的多,再加上病痛缠身多年,所以才将这些东西看的很淡。
旁人的目光和言论又有什么要紧,比起自己过得自在,那些什么都算不上……
旁边,段其正几杯酒下肚,终是鼓起勇气敬了沈柠一杯:“往日是我猪油蒙了眼,一想到当初对沈娘子那般出言不逊,便深觉羞耻惭愧,以往没能说得出口,今日便借此机会,向沈娘子赔罪。”
段其正端起酒杯直直朝沈柠作了个揖,苏涟漪在旁边偷笑。
这些日子做生意打交道,沈柠也看出来,段其正不是什么恶人,只是比较冲动武断,对方已经郑重道歉,一直记着倒是她小气了。
沈柠端起酒杯:“段掌柜言重,往日之事不可追,自今日起,你我都不必再提。”
段其正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自嘲戏谑:“表妹曾说我目光短浅果然没错,唉,白活了三十几载,却是虚有其表。”
沈柠暗暗好笑。
段老兄,你也没什么表啊……
苏涟漪深深吸了口气再度举杯:“今日,庆祝我跳出火坑,也庆祝我们蜜记和表兄的制冰坊生意兴隆,希望我们都一日好过一日,顺顺利利,红红火火。”
“好,顺利红火。”沈柠举杯,三人同时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萧南谌到蜜记来接沈柠,进了后院,看到的就是坐在桌旁歪歪扭扭的三人。
明显都喝多了。
苏涟漪还在举着杯子冲着自己表哥道:“……虽然表哥你着实配不上柠柠,不过我还是支持你努力一下试试,万一高攀上了,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段其正呵呵笑,含混摆手:“我、我不敢。”
苏涟漪嗤笑:“你从小到大都怂,纸老虎……这不敢那不敢,就光嘴硬,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骂人家对面的姑娘,被人打了一巴掌,捂着脸躲在墙角哭,还是我替你出头的。”
段其正大怒:“不是说好不告诉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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