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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澍亲启,看来你洋文学得不错,特地说了一大串洋文的表,什么美利坚的表都不如你人回来重要,与君远相知,不道云海深,望君切切珍重,余晏手启,1931年8月21日。”
是……那块。
还留在遗体身上,就说明这位余晏既没有等到人,也没有等到未送出的表。
一切的一切,巧合到离谱就说明不再是巧合,排除一切后,最荒唐的往往就是答案。
好像有人在说话。
但席澍已经听不见了,他连口气都喘不上来,仿佛肺部被活生生撕了个洞,气息都穿出连血带沫的窒息。
他仿佛行尸走肉,灵魂挣脱出□□,震荡着目睹自己怔怔从箱子里取出最后一件遗物。
似使用过千万次般,肌肉性地打开怀表开关。
咔哒。
怀表应声弹开。
百年后,尘归尘土归土。
下面是已经不会动弹的表,时针与分针已在岁月的腐蚀下沦为摆件。
而上面,是一张黑白照片,两个人正居其中。
那是典型的民国式影片,全然泛白的背景墙。束手而立的长衫男子,他嘴角噙了一抹笑,丰神如玉,双眼平和地直视镜头,透着百年岁月悠悠看向世人。
而那男子身旁,还站着一位比他高了半头的男子。
身着量身定制的西服三件套,笑得眉梢都带着张扬,底眼那股桀骜透着照片都呼之欲出,就像是民国军人家庭出身的公子哥,他手毫不客气地搭在身旁人肩头。
众目睽睽之下,宛如他们曾亲密无间地过了很多年。
西服男子与席澍长得一模一样。
而长衫男子,席澍极其轻柔缱绻地用大拇指指腹摩挲了下,正是余晏的脸。
原来你真的叫余晏啊……
那故人又是谁呢。
灵魂仿佛悲鸣起来,席澍脑间刹时如同脑浆被硬搅开,把他的神经扯出来拧断。
“咚——”,轰然倒地。
信纸飘洒在空中如同纷飞的雪。
凛冽的风呼呼拍打着玻璃,铺天盖地裹挟着席卷一切的猛烈,连绵的雪像是要埋没飘摇的矮房,那些深埋的记忆戛然而至。
那是1910年冬至,西京,余园。
前尘往事
咔吱——
一名身形高大,身着利落军装的中年男人牵着个板着小脸,嘴唇皴裂出死皮的小男孩,身量只到男人腰间。
男孩踩在雪地里,不知道碰到什么硬东西,差点被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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