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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姜寸知没忍住，低低笑了一声：“抱歉，我今天可能来不了。”

迟百川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他没办法丢下迟百川一个人。他发现自己总是改不掉这个习惯，只要迟百川一出现，哪怕他的事再不重要，在他心里也会排到第一位。

但没关系，这是最后一次，他在心里悄悄地放任自己。

所以他拒绝得很没有负罪感，凯文很遗憾的叹了一声，追问他有什么事，姜寸知就用其他的理由搪塞过去。

等他回过头时，迟百川的身影忽然离得很近。

他的声音在离姜寸知不到一米的地方响起，带着意味不明地质问：“男朋友？”

听到这三个字，姜寸知的脸色白了一点，有些尴尬地否认：“不是，在这边认识的一个朋友。”

他想和迟百川再解释多一点，又意识到现在的迟百川也许根本不关心这种事，于是心里的气泡还没冒头，就很轻地破了。

迟百川顿了顿，还是望着他，又问：“你喜欢他？”

“没有。”姜寸知不知道迟百川怎么得出这个结论，只觉得这个词用在他和凯文身上很不合适，忍不住替凯文辩解一句，“他有女朋友的。”

迟百川又近了一步，还是在说同一个话题：“那你喜欢谁？”

迟百川的身影再度笼盖在姜寸知身上，他的影子像一把无形的枷锁，把姜寸知困在窗边。

这个问题问得姜寸知难以思考，也难以回答。

他觉得自己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弹了两下，差点握不住电话。

他像是进入了一个迷宫，天空是黑色的，四周也是黑色的，所以他放弃找到出口的想法，无望地四处打转。

迟百川等了一会，像是终于注意到这个问题对于他的艰难程度，望了他一眼，没有再靠近他，而是转身去接刚刚就烧好的开水。

姜寸知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

他跟迟百川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会安静下来，迟百川忙着自己的事，而他忙着观察迟百川。

但现在他没办法观察迟百川，所以觉得眼下这种安静的氛围比外面的冬天还难挨。

他们就这么静坐了一会，期间迟百川的手机也震动了几次，不过都被他划掉，换成了发送信息。

姜寸知不知道他还要呆多久，但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催促，也就一直没有问。

在迟百川的手机再度震动时，姜寸知的手机也跟着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是当地政务局发来的信息，说大雪压断了很多树，现在城区的几条主干街道都被封锁，通不了车，而再过两个小时，预计会降大雪，请各位居民尽量不要出门。

迟百川这次接了电话，回答的声音传到了姜寸知的耳朵里。

“车来不了了？”

“去酒店的路也在其中么？”

“知道了。”

姜寸知从储物柜里拿了两条新的毛巾和牙刷，递给脱了羽绒服，只穿了卫衣坐在沙发上的迟百川。

因为大雪压塌了树，因为风雪堵了路，因为迟百川的酒店在十公里外，所以迟百川不得不暂时在他这里借住一晚。

其中有很多姜寸知难以想通的逻辑，但当迟百川的人把他的行李送到门口的时候，姜寸知的疑惑又沉没在无人知晓的海底。

他无法思考这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如果对迟百川来说是坏消息，那么对他来说这也是个坏消息。

迟百川穿正装的时候，整个人有一股一丝不茍，很冷淡，难以接近的贵气。但换成卫衣后，他好像回到了大学时，那个会去运动馆打篮球，会带他去湖边骑自行车，很平易近人的迟百川。

姜寸知很怀念这样的迟百川，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很可耻。

他把屋内的暖气调到了一个很合适的温度，抱着一床被子放在沙发上，对迟百川说，“你睡里面吧。”

这间公寓原本的构造是两室一厅，但姜寸知觉得应该没有客人会光临，便把一间卧室改造成了书房，他有很多时候都会在书房消磨时光。

有时会看书，有时会画画，但里面很乱，而且有很多不适合给迟百川看的东西，所以他趁迟百川洗漱的时候把书房的门锁住了。

迟百川睨了他一样，好像在判断他是在客套还是真的想把主卧让出来。也许是出于客气，也许是出于厌烦，他收回眼神，握着手里的毛巾，说：“不用。”

但姜寸知觉得不行，迟百川是过来工作的，也许他才经过长途跋涉的飞行，而他向来在飞机上休息不好，明天也许要经历一场漫长的谈判，所以他需要一个舒适的环境休眠。

沙发对于迟百川来说，一定不是个好的选择。

“你进去睡吧。”姜寸知的反对也显得很没有底气，他放下被子，眼神落在脚尖，“你看起来有点累，里面睡会舒服一些。”

迟百川过来拿被子，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他冷笑了一声：“所以你是在邀请我上你的床？”

他的眼神坦荡，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丝毫旖旎，仿佛是在很客观的问这个问题。

但姜寸知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到想到了从前的事，羞耻感瞬间将他包裹起来，连空气里流动的暖意都变成了凌迟的刀刃，每呼吸一口气，都那么困难。

他僵硬的期间，迟百川已经拿过他手里的被子。

迟百川很高，手也很长，所以很轻易地就把被子摊开，然后铺到了沙发上。

他坐在上面，依然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姜寸知，语气平淡得像是法官在宣判罪行：“姜寸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