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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长谈之后,多少年来的误会与隔阂就这样消弥无踪了。而造成这般结果的原因,却让温律行不知该做何感想。
「一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到,其实我根本就不恨大哥。」
忆起那时听说温律行出去后就没再回来的心情,温克己还是感到极为痛苦。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厌恶这个大哥厌恶到可以不惜一切先下手为强的地步了,却不料在知道大哥可能命丧黄泉时,在心底涌起的不是快意也不是轻松,而是满满的惆怅,以及心痛。
这时他才赫然惊觉:其实在他内心深处,仍然是将这个大哥当成当年与自己一同长大,不停照顾、拉拔自己的那个大哥。其实在他心里,仍然是深深在乎着这个手足的。所有被蒙蔽的心智彷佛在瞬间清明,他突然间明白了一切,不论是温律行的用心,或者是阮承熹的野心。然后,继之而来的,是满腔的自责后悔。
这几天以来他不停的向上苍祈求,祈求大哥仍然活着,仍然可以让他好好的偿还赎罪。多少年了,他自以为是的误会大哥多少年了?而又多少次伤了大哥的心?他甚至买通了杀手想杀他啊!然而大哥却宁愿被他误会,也不愿他受到伤害……如果大哥真的就这样走了,做出了这么多错事的自己就连后悔自责的痛苦一辈子,都无法赎罪啊!
幸好,幸好大哥还活着,幸好上天还愿意给他一个忏悔偿还的机会。
他仔细的瞧着眼前的温律行,突然发觉他憔悴了许多。
而且……神情之间,悲喜交错。
温克己想起来了,听说那时大哥是带着那个少年一起出去的吧?可怎么一回来不但该在的人不在了,还多了个莫名其妙的跟班?
直觉的想到少年与大哥突地变得如此憔悴必定有关联,温克己尽量注意措词的开口了:「大哥……那天同你一起来的那位……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
没想到弟弟一误会冰释就马上问出了这种问题,温律行心下又是一紧。
「他回到自己的家人身边去了。」一句简单的话语脱口,却带着满心沉重。
同样的一件事,却造成了两端完全迥异的结果。一个是寻回,另一个却是失去。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吗?难道他想重新寻回亲情,就非得失去与白堑予的交集吗?
眉头深锁,锁入了重重无奈。
很清楚的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温克己心下既是疑惑又是忧心,却又问不出口。当下只得匆忙转移了话题:「对了,大哥,咱们兄弟俩已经好久没有一同吃饭了。不如今日便至那柳烟阁听听杏儿姑娘的曲子,如何?」
「……也好。」强迫自己不要再如此沉浸于忧伤之中,温律行点头应允。
来到碧风楼至今已过了二十天左右。拆下绷带,强烈的喜悦立时溢满心头。
他就要可以去见温律行了!
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留下了伤痕,但白堑予对这种事并不介意。毕竟是在江湖上混的人,受点伤留下伤痕自是在所难免。
不过在一旁瞧着的白冽予显然是不太满意。冰凉的指尖轻滑过么弟的伤痕,漂亮的眉因而微蹙:「……果然还是留下疤痕了……」
「没关系啦,哥……这点伤痕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二哥蹙起了眉头,白堑予怕他会因而感到自责,赶忙笑着摇了摇手要他别介意。
只不过不晓得温律行现在是否也在自责着?心里有些担忧,加上早已想见温律行想得强烈,当下便急忙问了:「对了,冽哥,律行他怎么样了?我什么时候能去看他?」
语气万分的焦急兴奋,一时间竟是忘情地直唤出温律行的名来。
白冽予神情冷然依旧,却带上了分笑容,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你先别急。你不希望让温律行瞧见你脸色不好的样子吧?先修养几天,等脸色好一点再瞧也不迟。」声调是平淡而带着几分温和的,却又坚定得叫人无从拒绝。
「可……好吧。」察觉了那份坚定,白堑予只得暂时按下心底的渴望点头答应,却是半点没疑心白冽予是否骗了他。
十多天都等得过了,三、四天怎么会等不了?纵然心底有几分煎熬,但仍是强迫自己捱下去了。毕竟,往后要想待在温律行身边,得熬的事只怕还多得很。
他怎么样也不可能想到:温律行早在十多天前就给「请」出了碧风楼。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了。」知道么弟向来很听自己的话,白冽予这么道了一声便出房去了,只留下白堑予一个人无聊的坐在床上。
对了……虽然不能见温律行,可问问他的情况总该可以吧?
这么一个念头才刚闪过,便见到一个婢女推门而入,正是每日替他送药的燕儿。见机不可失,白堑予急忙起身上前问了:
「燕姊,你知不知道律……温律行这几天来过得好不好了?」
又是一片的焦急,让被突如其来的问了的燕儿不由得愣了一阵。
「堑予少爷说的是哪位?」
「就是那日二哥救我回来时,给东方大哥一同带回来的那位啊!」
猜想燕儿可能见过温律行却不知温律行叫啥名,是以做了如此解释。经他这一番说明,燕儿这才恍然大悟,笑道:「堑予少爷问错人了。我有一两个月没下山了,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个温公子过得好不好?」
听那燕儿如此道,这下,愣住的人变成白堑予了。心下一阵疑惑,他不解地反问燕儿:「下山……?燕姊是不是搞错了?温律行他不是还在这里住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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