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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一旦对一个人有所认定就不会再对他持有任何的私情。但随着对白堑予的认定逐渐确立,他发觉自己回忆起那件事的时间多了。
甚至在梦里。
那一切往往都是以片段的方式呈现,间或夹杂着那抹温暖醉人的笑意闪出。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一遍又一遍的撩拨着他内心深处。
「温律行?」
却听一阵柔和的唤声传来,拉回了温律行分散的注意力。
不知何时,方才堂而皇之占着自己思绪人儿已然来到了身前,伸着手在眼前挥着:「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呆站在这儿发呆?」
「没事。」回过了神,温律行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最近,他常常像着样思索着与白堑予有关的事思索到失神,虽然被白堑予瞧见倒还是第一次。
他并不讨厌思绪中有他的感觉,却又因此而感到了几分心乱。温律行掩饰的在桌旁坐下,倒了杯茶润润口。
白堑予依样照作在他的对面坐下,目光飘向正低头饮茶的温律行。
这一阵子以来,温律行对他的态度明显的好了许多。虽然他还没有真正的亲口告诉自己他所谓的「认定」,但白堑予明白,温律行对他的看法已经变了。
一路行来,由于二人扮成「老相好」,无可避免的是得用同一间房了。在几番商议过后他竟也合作的同意说轮流睡床,轮流打地铺,而且每一个晚上都安分守己,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甚至,他还曾经征询过他的意见。天晓得当白堑予第一次听到他询问自己的看法时,心中的那份喜悦是有多么的强烈啊!
因为,这清楚的表示了温律行已经将他摆在至少接近对等的地位了。
偶尔他会因为温律行的讥讽嘲弄而大发雷霆,但久了,当他注意到温律行的语气变成像是在和朋友玩闹时的语调之时,他也学会了释然。
渐渐地,争吵与不快的感觉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而投契,甚或带着几分愉悦的感觉。
白堑予突然发觉:和温律行相处其实并不是一件那么难受的事。
除却了他的势利、现实,以及有时的不择手段,其实他是个不错的人。
曾经那么清楚的感觉到厌恶,而那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罢了!但现在一切的感觉都模糊了,甚至是有了越来越多的好感。
他不否认他直到现在还对温律行存有厌恶。但这不影响他面对温律行的态度有所改变。毕竟,他向来是个别人对他好几分,他就予以回敬的人,现在温律行待他不能算差,他自然也不会惦记着旧恶的不给温律行好脸色看。
只要不想起那一天,他几乎就可以完全忘掉对温律行这个人的厌恶。
也许……哪一天他们真的能称得上是真正的朋友也不一定。这个念头不只一次的在白堑予的脑海中浮现,而且那份渴望也一次比一次强烈。
他低低的叹了一声,很轻很轻的,没让温律行察觉。
突地,一阵极细微的声响入耳,白堑予一双皓眸登时染上了几分锐利。
「说好了今天是我睡床的吧?」
刻意放大了声响的说着,他轻轻的拍了拍温律行,继而以指沾茶水,在桌上写下了几个字:换位而寝。
「放心,我不会占了你的床。」
温律行会意的点了点头配合着他欺敌,心下却莫名地一紧。
那张秀丽的容颜此时仍被覆盖在易容的妆下,唯一仍「真实」的一双眸子澄澈灿亮得教人心慌意乱。
他所担任的是他的保镳,必须以身保护他使他免于遭受伤害……一开始,温律行并不将白堑予当成是一个保镳看待。但当他随着时间逐渐了解了他的能力之时,他意识到了白堑予身为一个保镳的身分,一个极其危险的身分。
他也明白了白堑予方才动作的目的。只怕是他察觉到了有人欲不利于自己,是以事前先做点预防措施。二人启程至今,这还是第一次教那群杀手逮着了。先前之所以要易容本来是不希望被人发现,不料只拖延了一个月就给缠上了。
他想起来了,白堑予的一身功夫因自己的私欲而毁于一旦,正努力着让它慢慢恢复。那么今晚的杀手他应不应付得了?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受了伤呢?
如此的思绪转着,不安的感觉教他的心揪得更紧了。
他是怎么了?
温律行不解的自问着,他的反常越来越严重。
是越来越接近成都,越来越接近那悲哀事实的中心的缘故吗?
还是……有着其它未知的理由……?思绪更加的紊乱了。他习惯性的扯上一抹掩饰的潇洒,一个用来迷倒女子的笑容。
「明天,」刻意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温律行带笑开口,「我们走水路吧!反正这些日子路程倒也没耽搁。不如溯江而上,顺带欣赏风景。」
「嗯,好。」白堑予随意的答了一声,倒也没想清楚温律行所说的「水路」
指的是什么。外面的人声未歇,杀手一时绝对不会攻来。心下如此断定,朝温律行点头示意,然后便自盘腿而坐,阖眼开始运功。
* * *
夜深了。
并椅而寝,白堑予放足了所有的注意力,手中持着数枚铁藜暗自运劲以随时准备迎敌。
对方的数量大概是四个,功夫还算可以,依他现在的内力仍可大概解决掉。
大概只恢复了原来的四成……但要应付对方倒也足够了。
凝神细听,只听其中四人讨论一阵后,决定由三人开窗入屋,另一人则留在上面把风。没多久,便听得窗户被小心翼翼开启的声音传来。白堑予没有睁开眼,却将他们的行动给听了个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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