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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一身雪白,头上挽着白布的女人冲开兵卒们的防护,奔了过来,跪在贾政等人面前,大哭着说:“老爷!老太太……薨了!”
这下子刘姥姥惊得呆了,说:“鸳鸯姑娘!啊!老太太……这是过去了!?”
贾蔷已经不用回答她了,因为地上跪着的贾赦贾政同时悲声大作,哭着喊:“母亲!”
那些兵卒才不管呢,只听见那义直亲王面色不悦地说了一句什么,那帮子兵卒就拿着刀背蛮横地敲打地上哭喊的贾政等人,然后在他们的惨叫声中将三个人戴上镣铐枷锁等物,连推带搡地拉走,不知道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那义直亲王才起身,前呼后拥地走了,大殿内的兵卒等人亦是慢慢散去。
贾蔷这才带着刘姥姥出了耳房,猫着腰,往前门摸去,想去那边看个究竟。
到了前门又是另一副景象,荣国府的大门上已经贴上了白纸黑字的“封”字,贾府的女眷们一个个都换了孝服,全身雪人一般,此时被兵卒赶羊一般往外面赶去,有的披头散发掩面悲泣,有的直瞪双眼失魂落魄,有的相互搀扶着脚都站不稳了,更多的是跌跌撞撞被兵卒们大声辱骂着前行。
刘姥姥目瞪口呆地说了一声“二奶奶!”就呆怔在那里了,贾蔷定睛一看一看,那个两眼发直、正被一旁的丫鬟搀着走,不住地抚着胸口顺气的不就是王熙凤吗?
贾蔷知道王熙凤此次必定是难逃此劫了,就先前抄出来的那一大箱子高利文契都够她和贾琏倒大霉的,想到之前她曾经百般为难过自己,心里不禁有些解气。
不过贾蔷转念一想,贾府这如今犯的是什么罪啊这么严重,居然连女眷都要赶去圈禁,想来事体不小,得赶紧出去打听着。
贾蔷带着刘姥姥从一侧少有人走的小门出了贾府,挥别了刘姥姥,一路狂奔着回了宁国府。
还好还好,没有被贴上“封”字,还是一切正常。
贾蔷刚刚在门口一露脸,府内仅剩的几十个下仆丫鬟就齐齐地围了过来,一个个面带焦急之色,七嘴八舌地说:
“大爷,您可回来了!”
“大家伙吓得不轻!”
“还好咱们府里还有大爷您在这里撑着!”
贾蔷止了众人,问:“你们知道那边府里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被查抄的?”
一个平素很稳重的老家人便说:“奴才刚才就一直在打听来着,可是人家见是贾府的人,都不愿意多说,现在只知道是西府里的二老爷出事了,究竟为何把大老爷还有琏爷也一起拘起来却是不知!”
贾蔷便命几个平素善言辞的家丁出去继续打探消息。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外面的人一听见是贾府的人,避之还唯恐不及呢,哪里去凑上去说什么新鲜见闻。
贾蔷急得搓手,无奈之下,便将自己的一个心腹小厮唤来,让他悄悄地去金恒绍的府外或是他常去的衙门等地候着,请他晚间有空了务必过来一趟。
贾蔷在厅上转来转去,等待着进一步的消息。
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家仆快步走来,禀报说:“回大爷的话,奴才打听到西府的家眷都被赶往东直门外的狱神庙了,倒是一切都安好,单是受了惊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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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金恒绍果然赶来了。
贾蔷马上问:“你可来了!西府里到底犯的什么事?我这里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金恒绍说:“我慢慢和你说,别担心,只是西府的事,没有波及到你们东府。嗯,我赶着过来,晚饭还没有吃,叫你们厨房随便做点什么来吧。”
贾蔷听见他还没有吃晚饭,马上就心疼了,说:“搞什么啊?这么晚了还不吃饭,身体怎么受得了?”
金恒绍握了握他的手,说:“没事。今天才出的荣府这一趟子事,我得了消息后就派了人来想通知你一声,叫你不要惊慌的,偏生到处找不到你,后来才知道西府那什么贾宝玉成亲,你该是去喝喜酒去了,急得我不行,生怕你混在人群里,别出什么事故了。”
贾蔷亦是感激地回握住他的手,紧了紧才松开。
贾蔷喊来一个婆子,吩咐她去叫厨房下一大碗面来。
一会儿,面就端了上来,金恒绍一边大口吃面,一边告诉迫不及待的贾蔷事情的来龙去脉。
祸起萧墙的始作俑者乃是贾政。
贾政不是科举出身,在仕途上不如那些清流士子有考官老师还有同年考生这一层关系可以倚仗,兼之他不擅钻营,多年以来一直在五品官的位置上徘徊。
本来贾政的性格还算豁达,并不把这官位升迁放在心上的,可是,贾妃身故,前几个月,王子腾又得了急病一病呜呼了,这下子贾府再没有了可以倚仗的大树,万事都要靠自己,又兼之入不敷出,经济拮据,贾政便也动了心思,想把官位儿往上挪一挪。
前不久,贾政经同僚的斡旋和朝中阁老徐晋搭上了关系,迅速热络了起来。
此次新皇即位,大刀阔斧推行新政,徐晋极不赞同,不过人老成精的徐阁老哪里会在朝堂上和正值锐气的新皇硬顶?徐晋便笼络了像贾政一般的一些人,让他们同时上奏折力陈新政的种种弊端,结果逆了龙鳞。新皇原先就不待见贾府,现在见上书陈词的一帮人中赫然就有贾政的名字,便心中拿了主意要拿下贾府,杀鸡儆猴。
恰逢贾府真是该衰败之时,此时御史正在参奏平安州知事谋反之事,偏偏这贾府长子贾赦又和平安州知事攀上了交情,意欲将贾迎春嫁与其次子为续弦,正好又撞上了枪口,被截获了几封往来书信,据御史查看内里确有暧昧不清之言语,恐有同谋造反之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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