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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哑巴（第3页）

画稿上上是一件男子的长袍，以竹青为底色，再配了些许湛蓝色的条纹服饰，色彩契合又稳重，整件衣裳大气又简洁，就连细节处的纹路都没有丝毫马虎，清晰可见，看上去一眼便抓住了人的眼球。

旁边还有一张已经制成了的画稿，上面是一件女装，以湛蓝为底色，但比起男子的那件长袍底色要更浅，有一种女子喜爱的飘逸柔和感却又不失沉稳大气，还用竹青色画上了花纹图案，一样的简约大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套的，相称不已。

顾执楼看了，都不得

不在心底暗暗赞叹一声好，佩服她在制衣这方面的天赋。

等笔下最后一道线条勾勒完成，陆阮直起腰，脖子和腰都酸痛得不行。刚要伸手放下笔捏捏自己的脖子，就发觉袖子被人拽住了。

陆阮这才回神，转头瞧见顾执楼，顿时眉眼舒朗一笑，画得太久，陆阮的眼睛都有些充血，还有些看不大清晰，可她还是能第一眼就辨认出眼前人是谁，脸上的笑容宛若星辰绽放，璀璨荣光。

“小哑巴。”陆阮轻轻喊了一声。

这一声就像是无常的唤魂咒一样，在他心底久久回响。顾执楼觉得不论她在多远，只要她轻轻地叫出这一声，他就愿意放下一切来到她身边。

陆阮还是习惯叫他这个称呼，哪怕他已经不残也不哑了。

顾执楼看着她眨眼睛有些心疼，轻轻地应一声，不让她去揉眼睛，深邃的眼眸蕴含着的笑意让人无端心跳，然后看了看两张画稿，“这就是你说的礼物？”

陆阮笑着点头，把画稿拿起来，“怎么样？喜欢吗？”

顾执楼按捺住心底的波涛汹涌，害怕自己一张口喷薄而出的炙热情感就要将眼前的人吓跑。

他压制着的自己的表情，面上没有多少波动，轻咳一声，“还行吧，勉强入眼，也不是不能穿。”

“切。”陆阮对这个答案很是不满意，心底的欢喜一下消失了一大半，才不想理这个口是心非的人，“勉强入眼你还穿，哼！给不

给你穿还不一定呢。”

“你不是送给我的吗？”方才她可是答应了的，顾执楼对她的出尔反尔很是不满。

“礼物就是给你看看这图不行吗？”陆阮下巴高抬，一脸骄傲，谁还不会睁眼说瞎话了。

顾执楼脸色瞬间黑了，眼神微眯，眸光中带着威胁，小声又固执道：“反正就是给我穿的。”

“凭什么？”陆阮才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转头瞧见他铁青的脸，眸中流光暗转，挑眉故意道：“那你说这是最好看的，等衣服做出来我便送你。”

顾执楼望着她眼底明丽的笑意，知晓这是她故意的，完全不上当，只轻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陆阮对这个回答很是不满意。

“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顾执楼偷换概念，就是不说出那句话，那样的赞美在他看来实在是太过肉麻了，这怎么说得出口。

“我要你说出来。”陆阮才不给他躲闪的机会，直截了当说出口，一下就堵住了他所有的借口和把戏。

顾执楼看着不依不饶地陆阮，终是无奈带着些不情愿，手指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嗽一声，避开陆阮的眼神，低声道：“这是最好看的。”

陆阮睨他一眼，见他乖乖投降，勉强放过他，假装随意道：“你知道这两身衣裳什么意思吗？”

顾执楼思考了一瞬，眼神暗了暗，望着她的眼神平静却暗流汹涌，“和我送你的簪子还有我的玉佩是一个意思吧

？”

陆阮挑眉，小哑巴终于上道了一回，她娇俏道：“等这两张画稿送到芸娘那里，必然能多撑一阵，到时候叫芸娘换个颜色拿出去卖，这两个颜色就留给我自己，以后你我穿着这两身衣裳出门……”陆阮想想便开心，不用费一言一语，所有人便能知晓他们的关系。

况且，这还是她第一次尝试男子的服装，若是合适，以后她便多画男子的画稿，少用些姨母教的东西，应该能避免短时间内被陆家的人查出来吧，还要记得提醒芸娘尽量不要把衣裳卖到历州那边去才是。

如此一举两得，陆阮嘴边的弧度越来越大。

顾执楼看看她唇角微勾的侧颜也不由自主地勾了唇，陆阮喜欢自己创造有趣又新鲜的东西，对待这些她认真又努力，愿意花时间也愿意下功夫。这样的女子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魅力让人很难不心动。

顾执楼低头看见她的袖子，悄声提醒道：“脏了。”

陆阮低头看了一眼乌黑了一大片的白袖子，有些心疼，转头望着小哑巴，突然计上心来，放下画稿，提笔就在他额上也画上一道，“嘿，这下你也脏了。”

顾执楼愣了一瞬，似乎没想到陆阮会这样做，摸了一下自己的额间一手墨汁，微微扁嘴，有些无奈，可是看着陆阮笑得这么开心也只能跟着笑了。

陆阮觉得他这嫌弃墨汁却不得不陪着自己笑的模样煞是可爱极了。一个没忍

住放下笔就直接上手揉了揉。

结果她手上也全是墨汁，这下好了，小哑巴彻底变成了黑哑巴。

“哈哈哈！你这样好像隔壁老王家的那条小黑啊！”陆阮笑得没心没肺。

这是什么比喻，隔壁家的小黑可是条狼犬，小哑巴看她笑得开怀，只能是无奈摇摇头，苦笑道：“又得洗了，苏婶还等着你吃饭呢。”

陆阮挑眉，“还不快去洗。”

两人出来的时候都是一身墨汁，苏婶惊讶得合不拢嘴，“这……你们打架了？”

两人四目相对，大笑开来，然后都去洗漱换了衣裳，倒是把苏婶一个人弄得莫名其妙。

修整了好些天，陆阮早已把画稿给芸娘送过去了，恰是想着自己也休息了许久，街头的铺子都要沾灰了，便准备先去芸娘的制衣坊看看成品，然后再去看一眼自己的铺子准备过几日就开门。

可还没等她做好所有的幸福幻想，有一个人的到来就已经将她所有的美梦都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