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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1页）

第七章

正月初八，是李府大喜的日子。李府的二少爷李元义将要迎娶原配胡璎玲进门，胡璎玲乃当地知府的小女儿。李府大摆宴席，足有五十几桌，请来许多高官贵族，以及一些商人。郑堪与他的女儿也受到邀请，巧的是郑堪是璎玲的亲舅舅，郑楚君便是胡璎玲的表妹了。

柳惜雨和李元成刚从市集归来，匆忙赶回李府参加李元义的喜宴。李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自然不会注意到女扮男装的柳惜雨。当他们回到香院的时，不巧又碰上了郑堪父女。李元成见到师傅必是先行一个大礼，说道：“徒儿拜见师傅！不知师傅前来，还请恕罪。”

“哪有不知者为罪之理，罢了，罢了。只是府上人流如潮，我与君儿想找处安静之地歇歇。”郑堪挥了挥手说。

“那请师傅到枫院坐坐如何？”李元成说完便在前面引路，郑堪父女紧跟其后。郑楚君挑衅地看了一眼柳惜雨，得意地对李元成说：”李大哥，以后我来看望表姐，可是要经常登门拜访的哦。”

“哼，多此一举！”柳惜雨嗤之以鼻，低咕着。

“哦，怎么又是你这个娘娘腔呀。你也来参加喜宴的吗？”郑楚君嘲讽道。

“我是李大哥的表妹呀，怎么就不能来？倒是你，毕竟属于娘家人，应该陪在新娘身边才是！”柳惜雨昂了昂头，表示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

“君儿，不得对柳公……，柳

姑娘无礼！”郑堪严厉地对女儿说，然后他尴尬地看了一眼男装打扮的柳惜雨。其实他心里也无法接受柳惜雨这种女扮男装的样子，怎么也想不通李大人为何如此纵容这个亲戚。

“吾妹也有失礼之处，还请师傅与郑姑娘多多包涵。”李元成客套地说，冷不防也瞪了惜雨一眼。

李府的喜宴摆满了前门后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宴席在膳堂里摆不下，便延伸到院子里来。以李士铭为主的主席上都是贵宾，朝廷里任职的许多高官都前来捧场。柳惜雨有幸也坐到了这一桌，因为她必竟也是李士铭视为贵宾的人。其他不认识柳惜雨的人，还以为她是男儿身呢。

“诸位贵客，今日承蒙大家赏脸参加在下的婚礼，实在是感激不尽。请允许在下敬诸位一杯，以表深深的谢意。”新郎李元立满面春风地举起手中的杯盏站起身来。

“恭喜！恭喜！”在座的每个人也纷纷拿起杯盏与李元立一引而尽。只有柳惜雨用宽大的衣袖挡着嘴偷偷把黄酒倒在了地下，因为她不喜欢喝这种又苦又辣的酒。她的这些小动作却被李元成瞧见，暗暗偷笑。

“胡大人！咱们以后可是亲家了，在大王面前切记要美言几句。来，老夫先敬你一杯！”李士铭举起杯盏对着坐在身旁的胡大人说。

“哎！都是自家人了，这还用说的嘛。来，来，来，喝！今日诸位开怀畅

饮，不醉不归啊！哈哈哈。”胡大人在二秒之内就豪爽地喝光了杯里的烈酒。

“好！好酒量！再来一杯。”李大人竖起大拇指，又吩咐身旁的婢女给胡大人斟酒。

“胡大人如今可是喜上加喜！我听到一点风声，传御旨您将会被提升为右更之位。今日连商公士都遣人派来贺礼，可见您的面子不薄。”同一桌的王彻侯说道，他口中所说的商公士便是秦国郝郝有名的人物商鞅了。（注：在秦国，制定有二十级爵：一级为公士，二级为上造……十级为左庶长，十四级为右更，彻侯是为二十级。）

“承蒙商公士提拔与恩泽，老夫真是受宠若惊呀！商公士可谓一位奇人，他的变法使我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推动了经济与政治的繁荣。说实话，普天之下，我最敬佩的人便是商公士了！”胡大人也是商鞅的崇拜者，官场里有一群人简直把商鞅当成了神。

“胡大人一定是喝多了两杯，此言慎重啊！您的话要是传到陆大夫耳里，一定会向大王参你一本，告你不把大王放在眼里。”王彻侯低声相劝。他鼠眼一转，瞧见同桌的都是些亲信才放下心来。

“罢了！罢了！就算老夫喝多了两杯吧。”胡大人郁闷地说，又往嘴里灌下一小杯上等的白酒，还沾沾地回味着。

王彻侯又说道：“商公士的变法虽好，可是有一条却触犯了我们贵族的利益。他实

行了土地私有制，把土地分发给农民，还准许他们自由卖买田地。原本土地全是属于我们贵族所有，租雇给农民耕作，我们的财源才会滚滚而来，如今岂不是等于断了我们的财路？”

“饭桶！”胡大人愤怒地骂道，不知是否酒精的作用，他涨红了脸粗声粗气地说：“土地私有制可以提高农民生产耕作的积极性，从而推动农业经济的发展。你要知道，我们吃的、穿的都要靠农民们提供。你王彻侯是不是也想学公子虔被商公士轼鼻啊？”

在当时的秦国，商鞅变法确是遭到了保守派贵族的强烈反对，包括公子虔和太子师，他们还教唆太子驷公开出来反对。后来，公子虔被商鞅轼鼻，还对太子师实行了刑法。因为秦孝公十分重用商鞅，让他全权负责秦国的政务，包括外交、内政、军事等，他的职位就相当于当今的CEO。柳惜雨坐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的言论，她早已从历史书上知道一些关于此次事件的背景。

大家顿时陷入一阵僵持中。好在李士铭圆场，他连忙从中调解：“胡大人请息怒！今日是大喜日子可不要扫了大家的雅兴，哈哈！”

“是啊，还请胡大人饶恕鄙人的胡言乱语。”王彻侯略有怯意地，并向胡大人举起酒杯请罪。

“哪里，哪里！老夫出言不逊，也有失礼之处，多有得罪了！”胡大人也自觉言行过份，与王

彻侯碰杯而饮。

“恕在下冒死插上一句吧！商鞅大人的变法如今虽然推行成功了，但公子虔等人会怀恨在心，将会带给商鞅大人带来血光之灾！”柳惜雨终于憋不住脱口而出。

“大胆狂徒！你是哪根葱，竟敢胡言乱语？”胡大人好不容易才稍稍平复的情绪，没想到又被柳惜雨彻底激怒了。他激动地拍案而起，惊动了邻座的所有人。

柳惜雨见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继续说道：“恕在下直言吧，不久太子驷将登基成为秦惠王，公子虔一伙人就会诬陷商鞅大人！我之所以说出，是想请您转达商鞅大人让他处处留心，最好找块僻地躲藏起来！其实，在下也是很敬重商鞅大人的。”

“反了！反了！这小子是谁？禀报大王把这逆贼给砍了！”胡大人被激得火上加油，分寸大乱。柳惜雨开始有些害怕了，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请胡大人息怒！这万万不可呀！雨儿，你休得再出言不逊，不想活了吗？快向胡大人请罪！”李士铭焦急地对柳惜雨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