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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里是什么沉香?分明是个假货,她虽然摸不出它到底是什么,但它又硬又黑,烧起来又慢,决不是虞王府平日里点的沉香。
寒虞,他丢下她一个人,又跑到哪去了?
她想起他又不见了,心里不禁又酸又疼,又是着急,她打开包袱,抓了件衣服,胡乱擦了擦自己的身子,披上大衣,掰下车顶的夜明珠,头也不回便钻进了寒虞方才消失的密林里。
“夫君……夫君……”
她一路走,一路喊,只觉得面前的道路,越来越宽,越来越亮堂,她不过摸索着,朝前走了一里地,面前豁然开朗,竟然出现了一个山水环绕的庭院。
她进了庭院,还没来得及分清东南西北,从她身后,一闪而出便是一名膀大腰圆,面带疤痕的壮硕男子。
她皱了皱眉毛,以为他又是寒虞的手下,上前一步,刚要和他打声招呼,他却怒目圆睁,突地出手卡住了她的脖子:“妈的,山下冲上来一个还不够,这里又钻出来另一个,来人,准备家伙,咱们一起冲下山,和那小兔崽子拼个你死我活!”
她被那名大汉突然伸手卡住了脖子,还没来得及害怕,就被他口中的怒骂,惊得一声低唤:“夫君!?”
她刚刚喊出夫君二字,将她挟在腋下,怒气冲天朝前疾走的壮汉,猛一回头,扬起手来,就给了她一巴掌:“妈的,下面那个兔崽子,是你夫君?你知不知道,他杀了我寨里百十来号兄弟,老子现在正要下山和他拼命……”
他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抓住白绫的肩膀,将她“豁”地一下举到头顶,眯着眼睛细细打量了起来:“夫君?你是说,下面那个,是你夫君?”
白绫无端吃了这大汉一巴掌,本是一片混沌的大脑,霎时间变得无比清明,她捂紧自己红肿的右脸,垂下眼帘,拼命摇头:“不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出来找我夫君的,我夫君,他长得和你很像,你是谁,你可曾见过我夫君?”
她说得慌乱,又被那大汉卡着脖子,一张俏脸,不一会儿,就涨了个通红,她忍不住蹬腿挣扎,却将一个淡粉色的荷包,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荷包背后,清清楚楚绣着寒虞、白绫两个名字。
那是他们新婚之夜,互相交换的另一信物。
那大汉见了白绫不慎掉落的荷包,微微一怔,弯腰将它捡起,凑在眼皮子底下,看了老半天,突然松手,将她扔到地上,举着荷包哈哈大笑了起来:“寒虞?看来咱们这次还真是捡到了宝,你就是他的新婚夫人,白绫??好,好……全南郡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寒虞当他新婚夫人是个宝,为了娶你,他甚至不惜孤身犯险,七进敌营,好容易才逼得圣上临时改旨,把你赐给了他,既然你在这里,他就没什么可怕了。”
白绫被他这么用力一摔,登时摔得两耳轰鸣,全身剧痛,哪里还听得到他在说些什么?
她虽然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但看到他狰狞得意的面容,看到自己周围一转眼就聚集了十数个面上带疤,膀大腰圆的男子,不用想,她也知道,她一定又给寒虞惹了麻烦。
她头晕耳鸣,不知她身后那些人是如何将她捆绑起来,用一条破布牢牢堵住了她的嘴,架着她,将她吊到一口煮着沸水的大锅上的,她只知道,当她被他们吊到高处,当她低头,看到山腰之上,全身染血,身后的道路,遍布尸体、残骸的寒虞,她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滴滴答答就流淌下了她的面颊。
都是她不好,她干嘛非要跟来?
如果她不跟来,他就可以好好的,用不着孤身犯险,用不着停下来救她。
她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扭动着身子,希望自己能挣脱束缚,不用给他添麻烦。
但她即便挣脱了束缚,下面还有一个煮着沸水的大锅在等她,她一个人,根本无力逃脱,只有等他来救她。
她眼睁睁看着他双剑齐出,手起刀落,必定会刺破一人的心口,砍断另一人的头颅,他浴血而来,染红了整条山路,却在抬起头来,看到被高高吊起在铁锅上的她的那一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纹丝不动站立在了半山腰上。
他唇色泛白,眉心紧蹙,鹰一般锐利的黑眸,被他周遭的鲜血,他额头流下的汗水不断浸染,寒光凛凛,不可逼视。
他抬着头,一瞬不瞬盯着她被身后那名壮汉打肿的面颊,他凝结的冰眸中,不时窜动着刀锋般阴寒的杀气、仿佛要从他体内破壳而出,荡尽天地的狂怒,她被他盯得全身泛寒,瑟瑟发抖,脑袋里面,不知怎地就胡思乱想了起来。
他即便救了她,回去很可能依然会把她大卸八块,大刑伺候,她越想越怕,身体的颤抖,怎么也止不住,不消片刻,她就在半空之中抖成了筛子。
他瞪了她足足一盏茶的工夫,方才将视线从她脸上拉开,冷冷扫过挡在他身前,每一个人的脸。
当他终于将目光停留在她身后,抓着绳索的那名壮硕男子脸上,那男子虽然明知他不可能再度出手,冲上山来,却还是被他阴狠的眼神,他全身上下,源源不断往外散发的戾气震得倒退三步,两只手,颤颤巍巍、不由自主就扶住了一旁的刑具架。
他摸到刑具架,抬头看了眼高高挂起的白绫,方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去,面向寒虞,刚要开口,寒虞却早已提起真气,将他那狠决,阴冷的嗓音,送到了他、寨中每一名强匪的耳边:“说,你们想要什么?”
那强人被寒虞决绝的嗓音刺得心内发寒,再度抬头看了眼白绫,方才定了定心神,冷冷阴笑着开了口:“把你身上虞王府的令牌交给咱们,另外再写封信给咱们,就说你被咱们抓了,要王府的人送五百万两银子来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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