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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佳敏被带走楚行云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枪。刚才他别在后腰的配枪被刘佳敏抽出来,他捏住刘佳敏手腕上的麻筋才让她松手。她想干什么?袭警吗?
他忽然看向江召南,江召南依旧靠在墙上笑,笑得像个天真烂漫的大男孩儿。
楚行云打破沉默:“你们可以走了,今天谢谢你们。”他撩开外套别好枪,转身走出大堂,没走几步,见贺丞也追了上来,和他并肩走向停车场。
楚行云:“你也走,接下来的行动不适合有观众在场。”
贺丞置若罔闻,先他一步打开破东风的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他见楚行云还瞪自己,就说:“不就是捉拿可能持枪的在逃嫌犯吗?开车。”
楚行云拿他没办法,重重踩了一脚油门,出大门时故意打满了一把方向,差点把贺丞甩出去。
贺丞咬牙:“你是故意——”
楚行云:“系好安全带,加速了。”
贺丞一上车就后悔了,楚行云不知道憋着什么火,一路上横冲直撞闯红灯不说,还总是甩尾飘移。重要的是楚行云车技非常差,他从来不晕车,但坐上楚行云的车刚出警局大门就忍不住恶心想吐。
此时已经入了夜,天上的星子一颗颗蹦了出来。一阵晚风吹过,灭了一半,剩下的那半被云层遮蔽,夜空中一丝光都不见。珍珠塔亮起了霓虹彩光,漂亮得像是仙人的天梯。穿过车水马龙的市中心,灯光愈来愈弱的地方,就是城南墓园。
楚行云把车停在林带下,把车里的灯关掉,打开对讲机:“二组,听到回话。”
乔师师回道:“收到。”
墓园里静得一丝风都没有,只有门口的一间保安室亮着昏黄的光。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枯瘦年迈的老头在房间里不时地走动。
楚行云:“现在什么情况?”
乔师师:“我和副队埋伏在墓园里,目前嫌疑人还没出现。”
楚行云刻意放低了声音:“切勿打草惊蛇,咱们现在没有直接证据,只能人赃俱获,等目标出现后再动手。还有,目标走私过枪支,所以可能带着武器。各组都小心点。”
对讲机里陆陆续续响起几声收到,然后归于平静。
车里很黑,车外也很黑,车里车外都很安静,尤其是车里,静得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俩人一个焦急地等待,一个无言地静坐。等着等着,贺丞说话了,声音被有意地压低:“我有一个疑问。”
楚行云按下车窗点了一根烟,打火机的火苗照亮他的脸,转眼又归于黑暗,车厢里飘浮着烟草味道。
“说来听听。”
贺丞也打开车窗,让窗外的晚风吹进来,吹散烟雾,问道:“为什么刘佳敏不肯承认她上过山,也不肯指认袁旭?”
楚行云笑了一声,说:“这就是这个女人的聪明之处了。这桩案子跨时久,线索杂,稍有不慎就很容易掉进坑里。只有和案件彻底地撇清关系才能自保,如果她承认了自己孩子的死和袁旭他们有关,那她出现在丽欧酒店的意图就不单纯。警察正咬着她不放呢,她不会再供出一个杀人动机。我坑蒙拐骗的那一套对她不太管用,她太聪明了。相反,如果和案件撇清关系,我们的注意力就会转到另一个被监控拍到的嫌疑人身上。如果恰好这个嫌疑人认罪了,那么三个孩子的死就都会归到这个嫌疑人身上。她和袁旭有同等的作案动机,甚至证据的力度都差不多。到了最后,比的就是谁更聪明,谁更沉得住气,谁的心理素质过硬。现在你看,结果显而易见,袁旭率先招架不住,被推成凶手。”
贺丞沉默片刻,下了结论:“所以真凶是两个女人,一个在台前表演,一个在幕后操控。只有杀程勋的时候为了制造出嫌疑人,幕后操控者才转到台前。”说着,贺丞笑了笑,“分散线索,分散警方注意力,让原本简单的杀人计划变得复杂化。看似没有章法,其实很有组织。两个女人来回混淆警方视角,踢皮球一样把嫌疑人的帽子传来传去,最后抛出诱饵,撒网入海,引鱼上钩……真是一套漂亮的组合拳。”
楚行云:“同志,你的三观比你的性取向还歪,不歌颂正义也就罢了,你还赞美犯罪。”
贺丞:“我为什么要赞美你们,你们是一个团队,而她们只是两个女人。首先在人数上你们完胜她们。其次在专业程度上她们完败你们。最后你们险胜,她们略逊一筹,在一场不公平的对垒中取得险胜,很值得赞美吗?”
楚行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的胡说胡有理。他早知道贺丞的思维逻辑是正常人不能比的,现在看来,人类都无法向他靠拢。贺丞应该找一个没有法制没有秩序的地方建立一个自己的乌托邦,建立一套荒诞畸形的规则,用来歌颂赞美他心中那些完美的犯罪计划。
楚行云正待反驳他,忽听贺丞低声说:“看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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