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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其四（第2页）

忽然某天，虺黎怒火冲天地回到宫室，伸手就砸了案上灯盏：“祭祀祭祀！非逼我们祭祀，害死我的族人，害

我矿脉被偷，我还得交祭品！那么多孩子等着修炼，我就不交！”

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侍从们都躲着不敢上前。那天，虺黎在她的宫室独自待了许久，再出来时，脸上依旧浮出温雅笑意，来到小扇的洞室。

“山娘子，我一直有个问题纠结在心，还望请教一二。”虺黎一如既往地虚心有礼。

“你说。”小扇放下手中书册。

“我族群遭到不公平的压迫，代代桎梏，遥遥无期，我该怎么办？”虺黎望来，诚恳地问。

小扇眼睫一颤，仿佛触动了识海深处的某个地方。她定定答道：“反抗。不要向别人给你规定的命运低头。”

虺黎深以为是，但又有些担忧：“山娘子，若对方拥有无上神力，反抗就是死路一条，又该怎么办？”

小扇低眸想了好一会儿，缓缓说道：“低调隐藏，等待机会，寻找对方弱点，团结同命相怜者，争取旁观者的声援。强者往往自负，弱者不一定会输。”

虺黎眼眸一亮，兀地握住小扇的手：“娘子明明聪颖睿智，胆魄过人，只不过困于树妖身份，你可甘心认命？”

明明记忆一片空白，小扇识海深处却瞬间涌出回答：“妖界恃强凌弱，欺辱树妖，我不甘心。”

“好！好好好！”虺黎大受鼓舞。她昂头大笑，如释重负，赤色瞳仁里燃起兴奋的火焰，“山娘子，我们反抗吧！你帮我，好吗？”

小扇骤然呼吸急促，

心腔如过电般战栗。识海里有什么在翻腾，额头猛烈刺痛。她忙低首扶头，缓了好一会。

再抬头，便碰上虺黎竖如细线的瞳仁，耳旁是对方又一次温雅笃定的询问：“命运不公，我们就将它踩在脚下。你帮我，好吗？”

额头刺痛忽然消失，小扇看着虺黎意味深长的眼神，眼中迸出压抑许久的恨。恨意肆意生长，追随着虺黎摄人心魄的目光漫过心海，遮蔽了小扇原本清澈的眼睛。

她的声音彻底冷漠下来：“好，我帮你。”

是日后，太常山妖界渐渐生出异变。

一开始，是一些妖族祭祀礼莫名其妙地出问题。

无论藏得多隐秘的祭品，竟不时突然失踪。无论再谨慎准备的典礼，总会准时在开始前出现意外，以至祭祀失败，误了期限。一旦误期便会受罚，许多妖族开始怨声载道。

再后来，一些流言开始在妖界传播。

据说，大家一起拖延祭祀礼，妖帝陛下便法不责众。既然都不祭祀，何必还费心费力寻找祭品？其实啊，祭祀只是满足白虎以千年灵宝为食的癖好罢了，大家已经奉其为帝，俯首低头，何苦再累死累活被压榨？

一些妖族信以为真，跃跃欲试。于是，拖延祭祀的妖族越来越多。

妖帝震怒。

二护法啸炎领命镇压。

有些妖族愤愤不平，怒而质问，却再次被啸炎肆意镇压。

海啸般的怒意如浪潮一般，席卷了许多妖族。

至此，妖界

大乱。

“哈哈哈哈！很好！很好！”王座上的虺黎看着手中情报，笑得无比畅快！她转头看向身侧，“看，大家都不喜欢祭祀，一起反抗多好！山娘子，多亏了你，我才知晓那么多隐秘。”

蛇族远在妖城万里之遥，战火并未波及过来，但并不妨碍虺黎对妖界局势了如指掌。她正大笑，忽然捂腹皱了皱眉。与之前的曼妙身材不同，此时她四肢仍纤细，但小腹却圆滚滚的。

“悠着点。”小扇坐在旁边另一座上，向她睨了一眼。

站在座后的赤菟担心望来：“主上没事吧。少主在闹吗？”

虺黎轻抚肚子，再次展颜：“无妨，他也觉得开心。”她随即低头，继续翻阅下页情报。

“啸炎被打败了吗？”小扇漠然问道。如今的她与赤菟装束相似，银鳞红珠簪盘起发髻，身披银丝织锦斗篷。只是眼里再无灿烂的光，唯剩无尽冷漠与绵绵恨意。

她记不起来为什么了，但每听虺黎聊起情报，聊到狼主啸炎，心中便漫起恨意，仿佛只有亲手将他挫骨扬灰，才能消解这些恨意。

“他这般废物，妖帝竟然到现在才将他撤职。现在妖兵统帅换了一个。”虺黎嗤笑答道。

“谁啊？”赤菟探头去看情报。

虺黎垂眸浏览至那姓名，忽然一顿：“怎么是他？他被认回去之后，不是又失踪了么？都好几百年了，我都把他给忘了。”

见她半晌未答，小扇转头看来

，淡淡问道：“谁？”

虺黎微微眯眼，答道：“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