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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什么呢？”虞温的声音在身前响起。

  他回来了。

  虞温背对着月光向乔水蹲了下来，向他的额头伸出一只手。

  接着屈起手指弹了乔水一个脑瓜崩。

  “坐着做什么，怎么不拿钥匙去开抽屉？”虞温笑问。

  我吊唁你呢！乔水拍开他的手，闷闷道：“你怎么不读档？”

  “小伤，为什么要读档？太浪费了。”虞温摆摆手，从身后摸出一样东西，“看我带了什么回来。”

  一面底座已经破碎的铜镜。

  “这是那边世界的镜子！”乔水惊叹道，“不是动不了吗，你怎么拿到的？”

  “那个婴尸要咬我，我在镜子旁边躲了一下，它就把底座咬裂了。”虞温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仿佛刚刚被咬胳膊的不是他一样。

  乔水心有余悸地问道：“你的手还好吗？”

  虞温把被血染红的袖口撩起来，露出一截受伤的手臂，上面细密的齿痕看着可怖，但伤口已经凝血。

  “没什么事，过完这关出去恢复一下就行，”虞温把袖子放回去，毫不在意，“反正是游戏。”

  “那也会疼啊，”乔水抿唇，“怪我，太草率了。”

  “逃命哪有时间细想。”虞温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转移话题道：“开抽屉吧。”

  床底拿到的钥匙成功打开了第一层抽屉，抽屉里摆着一本日记。

  日记扉页端端正正写着主人的名字：季情。

  乔水回忆道：“刚刚在荷花池边，6乙喊那个小姐‘情儿’，她应该就是季情。”

  翻开日记，女子的字迹工整清秀，行行小楷欹侧并用，宽绰舒展。前几页内容无非是春花秋月，读书赏景，直到某一日突然提到了6乙。

  从此触活泼，紧张雀跃，写尽春日和暖秋夜幽凉，他们的相遇仿佛话本里眷侣佳缘再现。

  季情写道：“我原以为他若旁人，见我只如见怪胎，却不想惟有他真正懂我。”

  她自幼喜读诗书，常想自己若是活在千百年前，就不会有人向她投去异样的目光，想来要比现在的境况好上许多。

  她羡慕伯牙子期，高山流水，知音绝弦，羡慕话本里缠绵的爱情，即使是悲剧也足够惊心动魄。她的心愿在某一天得到了回响，6乙的出现令她心底生出一朵花，开得欢欣热烈。

  6乙说：“除了我，还有谁能理解你呢？你只有和我在一起，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快乐吧。”

  她想，是的，如果生命里不再有他，那她的意义也会随之消解。

  他们甜蜜了一段时间，她觉得6乙对她很好，他体贴幽默，即使工作后很疲惫，也会带她去公园散步，在静谧无人的湖畔，他也会卸下内心的盔甲，向她展露柔软脆弱的一面。

  她为6乙庆祝生日，思来想去为他选了一块价格不菲的名表。他常在外面出入，这表既低调内敛，又不失大方尊贵，更重要的是……

  她红了脸。他会懂“表”的意思，表白心意，他会懂这份心意。

  他果真懂得，那天晚上，他们私定终生。

  可这朵爱情之花开得并不长久，6乙开始对她变得不耐。

  “我懂你的性格，你的爱好，一味地顺着你来，可你呢？”6乙冷着脸质问她，“你又带给了我什么？我每天工作就够忙的了，你能不能别给我添堵？”

  他们的感情破裂了，她急于修补，却总是分分合合。

  她离不开6乙，一个的生命已经在她身体里诞生。

  “怀孕了？想绑架我结婚是吧？结了婚再告诉我医院误诊？还是意外流产？”6乙的话冷漠而绝情。

  她爱得痴情而小心，下悱恻，句句相思，即便两人的感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只是凄然，后悔自己不能早些察觉6乙的疲惫。

  日记到此为止。乔水合上厚厚的本子，想到荷花池畔公子小姐恩恩爱爱，果然是镜花水月，一场幻影。

  “这姑娘一点没意识到自己被pua了。”乔水叹息。

  “什么？”虞温奇怪地看着他。

  乔水以为他没听清：“季情，被6乙pua了。”

  虞温收敛神情，但没有接话。

  乔水顿了一下，快扫了他一眼：“就是说，6乙根本不喜欢她，拿她当消遣品和提款机。”

  他的语气十分严肃，接着说：“说是懂她，实际上就是接受过义务教育知道点诗词曲赋，什么话都顺着她说，不仅哄着，还得一边哄一边说‘你看只有我理解你，没了我你混在人群里还是怪异’。送表那天6乙高兴成那样根本不是懂她心意，钓了好久的鱼终于舍得给他花钱，他能不高兴吗？玩腻了要换人了，开始忽冷忽热，临走能骗多少是多少。”

  乔水把日记放在桌上，盖棺定论：“就算日记里季情把6乙写得再好，也掩盖不了他是个人渣的事实。”

  “这关说不定就是要救季情，”他用第二把钥匙开了锁，语气一顿，“也有可能是度她。”

  幻境里出现了婴尸，她的孩子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季情的情况可能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空的？”拉开第二层抽屉，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不应该啊。

  乔水皱眉，思考是不是哪些步骤被他们跳过了，以至于开不出关键道具。

  “卡bug了？”虞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