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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够了，&rdo;康剑蓦地捶了下玄关的柱子，震得上面挂着的一幅画直晃悠，他重重地喘着粗气，&ldo;你们如果想吵架，回省城吵去，这里是我的家，我们都累了一天，给我们一点安宁好吗？&rdo;说完，他牵着白雁，目不斜视地向楼梯上走去。&ldo;剑剑……&rdo;李心霞傻眼了。康云林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白雁包包里的手机突然在一团低气压的缄默里响了起来，她抱歉地挣开康剑的手臂，&ldo;妈妈？&rdo;听见这一声称呼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ldo;你在滨江？下午到的，有个戏曲访谈？嗯……妈妈，你等会……&rdo;白雁看到李心霞雍容华贵的脸上突然浮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她向白雁抬了抬手。&ldo;白雁，这么巧呀，说起来，我们亲家母还没见过面呢，看她明天晚上有没有空，正好你爸爸也在，我们一起吃个饭？&rdo;李心霞意味深长地斜眼看向康云林，康云林脖颈间根根青筋都在耸动，两眼愤怒地射出火光。白雁怔了怔，&ldo;妈妈，明天中午我们一块吃饭好吗？嗯，行，我到时去接你。&rdo;她轻轻合上手机，对着众人微微一笑，&ldo;我妈妈答应了。&rdo;&ldo;吴嫂，我现在饿了，你做的那个辣子鱼呢，快端上来。&rdo;李心霞心情很靓地转着摇椅，越过花瓶碎片，摇进餐厅，丽丽晃着尾巴跟在她身后。&ldo;云林，你要吃点什么？&rdo;吴嫂巴巴地走到康云林面前。康云林不耐烦地一挥手，&ldo;我不饿。&rdo;&ldo;不饿也要吃点，你胃本来就不太好。&rdo;吴嫂柔声细语。&ldo;我陪爸爸出去吃。&rdo;康剑皱着眉，走下楼梯，&ldo;白雁，把门锁锁好，我晚上和爸爸一起住酒店。&rdo;&ldo;好的，爸爸，明天见。&rdo;白雁笑得象朵花，把康云林一直送到大门边。康云林回头看了看正逗着丽丽的李心霞，叹了口气，欲言又止。门&ldo;砰&rdo;一下关上。吴嫂脸上挂着的笑意一下没了，低着个头，嘴里嘀嘀咕咕地进了厨房，碗盘摆放的声音象和谁赌着气似的。李心霞好心情一点也不受影响，&ldo;白雁，你过来。&rdo;她扭过头，倨傲、高贵，如同唤使女一般。白雁从冰籍里倒了杯酸奶，含笑与她对面而坐。&ldo;什么事，李女士？&rdo;&ldo;听说你妈妈是个戏子？&rdo;&ldo;李女士的消息真闭塞，我妈妈唱戏已经快三十年了，她是咱们省很有名气的越剧名伶。&rdo;&ldo;听起来你很以她为豪？&rdo;白雁从纸巾盒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唇，&ldo;不应该吗？&rdo;李心霞嘴角浅浅地弯了一下，&ldo;不同阶层的人，看法不同。唱戏的，那在以前，是个下三滥的行业，戏子和娼妓没多少区别。&rdo;白雁小嘴惊讶地半张，象是不敢置信李心霞会说出那样的话，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然后妈然一笑，&ldo;但现在是社会主义新社会，戏子的地位可不能小窥哦，我妈妈的粉丝超多，再说，我们又攀上了李女士这样的亲戚，这就如同范进中举，连升几级，我们也做一回上等人。&rdo;&ldo;只怕给你件皇袍也穿成了马褂。&rdo;李心霞白了她一眼，毫不掩饰口气中的嫌恶。&ldo;那如果给你的孙子穿会成什么？&rdo;白雁手托起下巴，慧黠地噘起嘴唇。李心霞双眼瞪得溜圆，她缓缓地抽了口冷气，&ldo;你怀孕了？&rdo;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这问话的语气和表情和康领导那天在医院里如出一辙。白雁以笑作答，小口小口地抿着酸奶。&ldo;几个月了？&rdo;李心霞心神大乱，放在桌上的手指颤抖着。&ldo;你等着抱孙子就好了，现在我要上楼好好养胎去。&rdo;白雁小心地按着肚子，故意走得极慢。&ldo;吴嫂……&rdo;李心霞惶恐地大叫着，&ldo;快，把手机拿给我。死丽丽，别缠着我，滚远点。&rdo;&ldo;汪，汪……&rdo;丽丽很委屈地从李心霞的腿上跳下来。&ldo;哈，哈……&rdo;白雁直到进了卧室，才放开声大笑，笑到最后，有温热的液体从脸上无声地滑下。其实，李心霞的命门就是康领导，她害怕他对白雁好，害怕他和白雁之间牵扯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