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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您之前不是觉得我没追求嘛?现在,我想去追求一下所谓的人生更高境界。”大牙复杂的眼神说明我这个志愿报的不合他心意,但报志愿是我个人问题,他没权利干涉的。报完志愿就是大段时间的等待,这其中的煎熬不下于等高考成绩,因为谁都不知道去年的分数线还能不能当参考,学校会不会突然提高提档线。为了避免这种煎熬,我跟米英商量了一下,决定搭伙去趟哈尔滨。米英我大学的宿舍,在一座16层楼的顶层,也能看到夕阳,只是,那里的夕阳总蒙了一层淡淡的尘嚣,少了大溪河畔夕阳的那份静美和瑰丽。我同宿舍的另外五位同学都不跟我一个班。当然,我们班的女成也凑不成一个宿舍,三十一个人的班级,只有三个女生。据说这就是理科班的特色,女生就像动物世界里的大熊猫,都是稀有物种。在整个系男生虎视眈眈的目光中,师姐们苦口婆心告诫我们三个菜鸟千万不要“红杏出墙”,就算对自己班的男生不满意,也要先考虑本系资源。我剪短的头发又留长了,披在肩上,迎着北京九月的微风,轻轻飘扬,我第一次穿上碎花裙子和三寸的坡跟凉鞋,走在校园丹枫银杏掩映下的石子路上。我想,此时此刻,康静云或许也和我一样,走在属于她的校园里吧?旁边是不是还有常征?开学第一周,全校新生到延庆某驻军部队参加军训,站在长城脚下,听同学们赞叹长城如何巍峨雄伟,我心中想的却是江南的清风细雨、羌笛烟柳和黄浦江畔暮霭沉沉。军营生活比较艰苦,我们全院女生睡一间三居室改造的宿舍,里面是木板临时搭建的通铺,没有单独的卫生间和洗澡间。大家每天六点起床操练,一直到晚上九点才能回宿舍休息。除了吃饭,其他时间都在学习正步走、齐步走,如果没走好还让站军姿。延庆的太阳比鼎城可毒辣了许多,没几天,我身上就被晒得爆皮了,每天火辣辣的疼。我给我妈打电话说了军训的情况,多是报喜不报忧,我妈听了只是觉得好玩儿,叮嘱我晚上轮到值班站岗的时候要多加件衣服。军训最后一周,我们全体新生迎接了学校领导和军营领导的检阅,然后举行军民联欢。那天,我代表学校为数不多的女生上台,用英语唱了一首《我心永恒》,不知道有没有震惊四周,但那些不息掌声让我知道这首歌至少唱得不赖。军训结束,就开始正式回学校上课了。温琅来学校找我已经是开学两个月后。那天,他穿着咖啡色及膝风衣,半敞着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静静站在我们学校那颗据说是活化石的银杏树下,金黄色的银杏叶落在他头上,他就用手轻抚一下,然后看那那叶子翩翩落地。他仍然俊美的令人怦然心动,尤其笑起来,令这寒冷的清秋也有了盎然生气。我站在离他不到百米的距离,凝视着他背后的人来人往,视线不由聚焦在另外的地方,看似熟悉的背影,瞬然转过头来却是陌生的面孔,我叹了口气,才迈开脚步走向温琅。“等了很久吗?”我早跟他说了,下午有课,让他晚点儿来。温琅淡淡的笑,说:“没关系,刚在你们学校转了转,熟悉了一下环境。”我也是到了大学报到才知道,我们学校跟温琅的学校只隔着一条街。一条街的距离,不远也不近。温琅偶尔会来我们学校找我一起吃饭,或者我周末去他们学校看免费电影,除此而已。有次看完电影,温琅送我回宿舍,颇郑重的跟我说,早知道我们大学在一个城市,他绝对不会跟我开那种乱七八糟的玩笑。我说:“早忘记了,你以后也别再提。”温琅笑起来,说:“好。”温琅总喜欢在我面前说“好”,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说吃清蒸排骨,我非要吃红烧牛肉,他就说“好。”看电影的时候,他想看文艺片,我想看动作片,他也说“好”。我告诉他:“不要什么事儿都迁就我,我这个人很容易得寸进尺。”他还说“好”。大学以后,除了温琅,我跟米英联系最多,隔三差五的打电话,我们宿舍的师姐甚至开玩笑的说:“要不是知道你有个帅哥男朋友,还真以为你跟哈工大那妞儿拉拉呢?”我强忍着怨念没否认自己拉拉,倒是先跟她们纠正:“温琅可不是我男朋友。”几位师姐明显不信,各自捧着考验资料上自习去了。我在宿舍里跟米英煲电话粥,米英把他们学校的趣事儿添油加醋的跟我说,偶尔也表示一下自己的看法:“老娘就再也没遇到像你那么有趣儿的同桌了。”我说:“上课连个固定教室都没有,还哪儿来的同桌啊?你就接受吧,这是现状。终于知道我的好了?等寒假回来先来北京找我玩儿几天。”米英乐不可支的答应了,然后又神经兮兮问我:“你猜最近谁给老娘打电话了?”我试着说了几个名字“康赫赫,宋敏,宋嘉佳……甚至还提到了关向宁。”米英都说不是,后来,我干脆放弃了,直接说:“还真猜不到。”米英最后说出来的那个名字让我有一刹那的茫然:“常征居然给老娘我打电话,你想不到吧?认识他好几年了,都没听他滔滔不绝说过那么多话。”“是吗?”我表示了同样的惊诧,然后颇有些嗤之以鼻的说:“可能最近上海总下雨,他脑子有点儿进水吧?”米英想了想:“也对,要不他不会那么反常。他还跟我打听你跟温琅呢,问咱有么有常联系?……疑,不对,你怎么知道最近上海总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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