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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遥仍是追问:“见了没有?”韩信咬牙忍下胸中奔腾的愤怒,“楚怀王被一绿衣歌姬迷得神魂颠倒,无暇见项将军。”海遥很是诧异,绿绫不该这样,彭城内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有刘邦,他有没有到达?想了一会儿,她拿起身前矮榻上的一枚青果咬了一口,极其酸涩,但她仍然咽了下去。感觉喉咙干涩程度稍稍有些改善后她再次看向韩信,“沛公到了吗?”韩信眸里的寒意越来越重,“大军已屯于彭城外,可沛公却迟迟未入城觐见,据闻……”他微眯双眼盯着海遥,故意吊她胃口,“据闻……”听他声音有异,海遥心中一紧,“怎么了?”韩信抿唇冷笑,“沛公重病。”海遥立即坐直了身子,脸上哪还有平日里的镇定,“什么病?要不要紧?”韩信眸内再现怒火,他仍是紧紧盯着海遥,“但奇怪的是,张良、周勃等人却频繁出现在彭城街头。”美人琴色绝天下(7)听到这里,海遥已慢慢平静下来,如果刘邦病重,张良与周勃哪会轻易离开军营。他们既然现身彭城,刘邦多半也在彭城。重病传闻,只是推迟觐见的一个借口吧?他们也许只是在寻找她?海遥难掩心头兴奋。韩信冷冷开口:“还要问其他的吗?”摇摇头的海遥再度把目光投向窗外。韩信的眼神越来越冷,唇角也越抿越硬,他静静凝视着她,很久之后嘴角升起一丝狰狞的弧度,“其实,你只害怕在毫无知觉中失身于我。对吧?”被猜破心事的海遥极力压抑心头的惊恐,轻声笑起来,“你自然不屑于强暴一女人。我又有何惧。”韩信边缓步走向床榻,边轻声笑,笑声中透着愉悦,“对待不同的女人自然要用不同的手段。像你这般骄傲的,也许,只能用强的。我想,把你那份骄傲狠狠踩在脚下后你也许会听话一些。”海遥脸上勃然变色。韩信一把撕开海遥的麻布衣袍。海遥尖叫着向后移。无助、惊惧、惶恐已使她无法思考,她只能做出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本能的反应。她拉起榻上薄被遮在胸前,“韩信,我根本不爱你。这辈子也不可能爱上你……强暴女人,非堂堂丈夫所为……”韩信只是笑。海遥很清楚地在他眼中捕捉到欲火,她绝望地呼救:“刘邦,救我。”这不啻于火上加油,韩信顿时失去了理智,他一把掀开海遥紧紧攥住的薄被扑了上去。海遥身上武勇修为尽散,反抗如卵击石。韩信也只是一心想占有身下的女人。完全绝望的海遥重重咬向舌头。正在这时,一首朗朗上口的童谣从大院外传进来,字字清晰,“吴中项氏,忤逆君上……”韩信头脑一激灵,从海遥身上翻滚下来,静静细听童谣内容。童谣内容简单,单凭字面意思便知其意。楚怀王再怎么昏庸,那也是大王啊。项羽若背上这种罪名,着实不妙。韩信把褪到腰间的衣袍迅速拉上,束腰之时才发现海遥嘴角鲜血汩汩流出。这女人竟想咬舌自尽?韩信顿时心如死灰,她竟然宁可自尽也不愿屈身于他。刘邦究竟有哪里好?海遥已用薄被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她恨恨瞪着韩信,双目似要喷出火来。韩信只觉身处冰窖。他默默回望海遥一会儿后转身离开。刘邦耐着性子轻叩柴门。周勃面有不耐,“主公,还是勃来吧。”刘邦淡淡扫他一眼,“还准备敲三声后直接破门而入?”随着时日的推移,刘邦脸色越发凝重。一向冷漠的紫末也时不时落泪。周勃早已耐性全无,他只想尽快找到海遥姑娘,他不在意方式方法。因而,听到刘邦暗含责备的话,他不但没像往常那样退下去,反而出言辩驳,“主公,事分轻重缓急。况且,勃的行为最多只能算鲁莽,算不上扰民。”紫末赶紧点头。刘邦虽然理解他们俩的心情,但仍不赞同周勃的做法。家家破门而入,激起民愤势必会打草惊蛇。如果海遥被韩信带出彭城之外,后果将不堪设想。刘邦没有想到韩信既不在军营,也没有跟随在项羽身边。在想了无数个计策之后,他才决定用最笨的方向寻找海遥。彭城内所有的居民,他挨户寻找。难度可想而知,可他却只能这么做。紫末见周勃顾及刘邦不敢上去推门,心一横,上前一步推开院门。正准备开门的老妇噔噔后退几步,“你这姑娘,为何擅推我家院门?”紫末赶紧跨进门槛搀扶老妇。美人琴色绝天下(8)老妇一把打掉紫末的手,“出去,出去。”“我只是想问……”老妇没容紫末说完便强推她出门。刘邦抱拳冲老妇和善地微笑,“家人无礼,还请恕罪。”脱下战袍的刘邦少了分霸气,看在老妇眼里也算气宇轩昂。也许是一辈子活在社会底层的她没有遇到过如此和颜悦色的“贵人”,老妇心中的怒火减了一分,“君请进屋。”刘邦又一抱拳,“邦谢过。”老妇怒扫一眼跟在刘邦身后的紫末后,迈着小碎步边在前面领路边问:“君有何事为难?”刘邦脸上一直挂着谦和的微笑,“邦的女人在彭城内走失,无奈之下只好逐户拜访。希望能找到好心收留她的人家。”老妇为刘邦拿来木椅,两人坐于院中葡萄架下,“未曾听说附近邻居有收留女人的事。君乃好人啊,能为走失的女人寻遍全城。”愁思满腹顿涌心头,刘邦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一丝苦涩。见状,老妇轻声喟叹,“同是丈夫,相差如此之大。”周勃已按捺不住想离开,紫末也难掩心头焦急。刘邦仔细听听院内动静后站起身来。老妇仍继续自己的话题,“对面刘老汉空置的那房子,十几天前住进去一对夫妇。那男子对他的女人很刻薄,不让吃粟米,不让出院子。”已走到院门口的紫末随口问:“那吃什么?”老妇轻叹一声,“吃野果子呗。唉,也难怪那男子对她不好,面容极丑,身子又有残疾,真苦了她了。”刘邦心里一动,“刘老汉那房子位于何处?”一行人走出院门,老妇手指对面不远处墙面斑驳的一处旧宅,“那最破旧的老宅子,墙外面有棵歪脖子桃树。”刘邦道谢后脚步匆匆赶往旧宅。衣不蔽体,海遥没办法出房门。桌上的青桃只剩下果核,肚子却不停轰鸣。她很想高声呼喊,却又害怕会引狼入室。海遥抱着膝头的薄被,心里很是绝望。躲了今日,明日呢?为什么不安分守己地陪在他身边,为他煮酒,为他研墨,为他暖榻,甚至是生儿育女。至少,不会这么彷徨无助,不会这么绝望难过。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她愿意,他会毫不吝惜地把他的爱全部给她。他也许不知道,每每在夜晚中醒来时,她都会凝望着他的面颊久久出神,曾经无数次,她在心里告诉他,她真的很喜欢他的怀抱。每个清晨在他的臂弯里醒来时她的心里满满都是甜蜜幸福。“刘邦,你在哪里?”海遥轻声呢喃。依旧没人回答她。悲伤之下,泪水不禁潸然而落。如果说开始时她训练那些女人是为自己找个留在他身边的理由,那么,现在她执意亲来彭城,只不过是为了证明离开了他她一样会在这样的乱世中生活得很好。她明白她已经爱上了他,可是,她依然心有不甘,因为她不清楚,拥有了她之后,他身边会不会有其他女人。毕竟,这里的每个男人都可以拥有多个妻妾。她不想成为美人琴色绝天下(9)可是,酸软的双腿实在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海遥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双肘顿时火辣辣地疼。可是,任何疼痛都挡不住她要离开这里的决心。因而,顾不上包扎伤口,海遥便试图再站起来。刘邦恰好推开房门。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破桌残椅,蛛网密布,一间通房里除了张土坑外,什么也没有。这种环境下,极度虚弱的海遥也就显得越发凄凉。刘邦一阵心疼,他大步走向她,“海遥。”海遥不敢抬头,在经历了无数次渴望和失望后,她几乎不敢相信耳边听到的是刘邦的声音。“海遥。”刘邦一把把海遥揽在怀中,“邦无能,寻了这么多天才找到你,你受苦了。是邦无能。”刘邦有点语无伦次,可听在海遥耳中却如同天籁。她慢慢回过头对上刘邦的视线,她发现,那里面有着前所未见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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