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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楼哦了一声。&ldo;我没有什么恶意，我就是来看看，赵成宴真正喜欢的人是个什么样。&rdo;&ldo;额……&rdo;这回换到郁楼尴尬了，被人直勾勾地盯着，他摸了摸鼻子，&ldo;那啥，你是不是和赵成宴之间有点误会呀？要不我把他叫出来，你们再聊聊？&rdo;女孩立马把头摇成拨浪鼓，&ldo;不了不了不了！&rdo;&ldo;哦……&rdo;&ldo;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rdo;女孩小心翼翼道。郁楼点点头。&ldo;我在意很久了，赵成宴他……有没有给你送过玫瑰花？&rdo;&ldo;啊？&rdo;郁楼怎么也没想到女孩会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他微微一愣，&ldo;玫瑰？&rdo;他想说没有吧，可是思绪忽然跳跃到三年前，广场上，在车祸前的那一刻，递到他手上的一把娇艳欲滴的玫瑰，&ldo;送过。&rdo;&ldo;谢谢，我知道了。&rdo;女孩眼泪果断滴滴答答往下落。&ldo;你……你别哭啊……&rdo;郁楼有点傻。在露台上的这半个多小时，郁楼除了看着女孩哭，还是看着女孩哭，女孩又什么都不说，他抽了抽嘴角，决定把这笔账再次累积到赵成宴头上。直到女孩哭完，哭不动了，这才哽咽道：&ldo;去年情人节……我和他一起过的，我们在街上，有人来兜售玫瑰花……我想要他买一朵给我，他说好，结果去店里……却买了束百合回来，我不高兴，可是他全然不动……后来我才知道，他只给他唯一爱的一个人送过玫瑰花。&rdo;郁楼：&ldo;……&rdo;&ldo;我本来一直都不相信，分手之后，他拒接我的电话，也不回我的短信，还做了一件非常过分的事情，他这种冷血的人怎么会有真心呢？&rdo;郁楼：&ldo;……&rdo;郁楼捂着脸，他有点扛不住了，这连哭带怨的，他听完除了尴尬之外就是一身鸡皮疙瘩，正想说&ldo;妹子我还有事要不赵成宴我先替你揍一顿&rdo;时，女孩就已经站起身来，&ldo;不好意思，我有点失态了，今天谢谢你，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的。&rdo;&ldo;嗯嗯，那什么……再见，再见。&rdo;郁楼向她摆了摆手。女孩努力挺直纤瘦的背脊，先一步出了露台。还好不是找他决斗，郁楼歇了一会儿，也推着轮椅慢慢回去了，轮椅在地上滑过的声音很轻，穿过走廊，去到训练室的方向，可是就在经过楼梯通道虚掩着的门口时，他听见了一个非常气急败坏的声音。&ldo;你对郁楼说什么了？&rdo;郁楼惊愕地顿住。楼道内，赵成宴将女孩堵在拐角，锃亮的皮鞋在地板上暴躁地来回踱了两步，他身上哪里还有以往卓然的气质，优雅和矜持早就扔到一边，&ldo;王小姐，你是觉得我不和你们王家其他人计较就是给你脸了是么。&rdo;郁楼从来都没有听赵成宴这么对人说过话，完全失了风度，他想要打开门，可是又忍不住继续听下去。赵成宴有事瞒着他，这个认知应该是在知道赵成宴就是那个人后就有所察觉的，但他并没有想过要深究，他和赵成宴之间能走到现在，只是因为赵成宴一直一个人在坚持，他们之间缘分那么浅，如果不是赵成宴的坚持，他早就放弃了。所以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猜疑而伤害到彼此的感情，现在他们过得很好，每天都很开心，何必弄得两人都如鲠在喉呢？可是现在，赵成宴提到了王家，他几乎是在下一刻就反应过来，三年前，把他的恩师逼上绝路的那个王家。&ldo;我没有！我就是随便和他聊了两句。&rdo;女孩慌乱不已，那件事是赵成宴的死穴，给她几百个胆子也不敢当面和郁楼讲的，不然赵成宴能真的弄死她，&ldo;我什么都没说，真的，什么都没说……我也没告诉他我叫什么。&rdo;赵成宴这才沉下气来，&ldo;最好是这样……你走吧。&rdo;女孩红肿着眼睛点点头，终于恐惧多过了心里那点所剩无几的喜欢，摇摇晃晃地往楼下走。过了一会儿，赵成宴忽然出声道：&ldo;谢谢你今天什么都没有说，我相信你，你从来都没有做错什么，我为我以前的欺骗向你道歉，对不起。&rdo;女孩好像轻轻嗯了一声，又好像没有，高跟鞋的声音啪嗒啪嗒，直至完全消失。赵成宴平静了一会儿呼吸，抬脚走上台阶，打开楼梯通道的大门，然而一把轮椅就停在门后。赵成宴能感觉到自己一瞬间连呼吸都止住了，郁楼坐在轮椅上，转头看他道：&ldo;如果你不拦她，我不会听到的，你果然有事瞒着我。&rdo;郁楼凌乱得很，也觉得惶恐不安，他直觉赵成宴不想让他知道的一定是一件会让他非常难过的事，他犹豫，也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没能先躲起来，轮椅要僵在原地，直到赵成宴的脚步声临近。赵成宴脸色一下刷白，嘴唇动了动，没能说出一句话。或许在他的心里，比起让郁楼知道他就是三年前不告而别的人，或许这一个才是他要极力掩藏的秘密，最重要的秘密，如同卷心菜内被紧紧束缚的菜心，无论被撕破多少层叶片，都要将菜心牢牢裹住。不能让郁楼知道，要是郁楼走不了路，就有可能会恨他一辈子。但还好，现在还不是最糟糕的境地，赵成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郁楼的腿已经可以在拄着手杖的情况下慢慢行走，他还有回转的余地。郁楼低下头，&ldo;刚才的那个女孩，她只问了我一个问题，其他什么都没说。&rdo;赵成宴闭了闭眼，手心一片冰凉，&ldo;我们先回家吧，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吗？&rdo;&ldo;嗯，成宴……你……&rdo;郁楼顿了顿，&ldo;你是不是真的只给我一个人送过玫瑰花？&rdo;赵成宴停住脚步，玫瑰花……他确实只给郁楼一个人送过。回忆里的那束，精挑细选，洒过露水，扎了最好看的包装纸，一共一十三朵，代表了他的一生，果然在送到郁楼手中的心软的人回到家，家用机器人做完饭就被郁楼派到楼下去遛狗，而赵成宴则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默默靠着椅背，看着郁楼翘着腿，跟审犯人似的在他对面的沙发落座。&ldo;你到底瞒了我什么啊？&rdo;郁楼正襟危坐，不过鉴于赵成宴表情太过僵硬，他缓了缓口气，&ldo;坦白从宽，将功补过，我可能考虑原谅你哦。&rdo;话说到这里，只要赵成宴没有犯特别严重的错误，他不会不原谅的。赵成宴伸出手抹了把脸，这才老老实实把当年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三年前，因为他对王家的挑衅，正好处在王家分崩离析前的节点上，所以一度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王川想要报复他，结果知道了他和郁楼的关系，郁楼背景单纯，家族无权无势，比直接开车撞他善后更容易。如此一来，他和郁楼也再不可能牵手走下去。&ldo;那是我第一次给喜欢的人送玫瑰花。&rdo;赵成宴惨然一笑，目光落在郁楼攥得紧紧的手指上，&ldo;第一次……对不起，没有给你一个美好的约会，让你那么痛苦，都是我的错。&rdo;第一次尚未来得及拥有一段刚开始的感情，既痛恨自己的无能，又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在郁楼身上，他经历了太多第一次……&ldo;对不起，郁楼，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我会瞒你一辈子。&rdo;赵成宴仰头看着头顶敞亮的壁灯，&ldo;我不想你讨厌我……但是好像，每次都会让你看到我最不堪的一面。&rdo;郁楼怔怔地望着赵成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因为这样一个荒唐的缘由而痛苦三年。当时警方出具的事故原因是司机醉驾，他被撞上也没办法，可原来，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当他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医院里，两条腿一动也不能动，不可以翻身，却又要小心腿部皮肉坏死，那时候他很希望身边能有人陪伴。真相总是让人难以接受，郁楼试图说服赵成宴，也在说服自己，&ldo;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可是我不明白，如果你不愿让我知道车祸的缘由，你可以继续瞒着我啊，为什么还要离开？&rdo;郁楼看着赵成宴流露出绝望的眼神，&ldo;你怎么想的？如果你当初不愿意留下，那现在为什么还要回来？&rdo;赵成宴浅浅地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苦涩，&ldo;因为我没脸见你。&rdo;&ldo;所以你安排了我们的相遇，让我把你当做一个全新的人来接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