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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黄晓凌催促：&ldo;周同学，周必然，快点啊！&rdo;柏子仁独自走出办公楼，冬天的夜雾很快包裹周身，她看向走在前头，兴高采烈地讨论等会要吃什么的同学，忽然感觉自己也有点饿，调转方向，去学校便利店。等她拿着关东煮走出校门，和某棵隐匿在夜色中的树擦肩而过，听见一个声音。&ldo;你手里拿着什么？&rdo;柏子仁停步，看见周必然斜靠在树干上，闲闲的无所事事，觉得奇怪：&ldo;你没有去？&rdo;&ldo;太吵了，想了想算了。&rdo;她不知道他说的太吵指的是什么。周必然走过来，低头看了看柏子仁纸杯里的东西：&ldo;不介意分我一串吧？&rdo;柏子仁递过去。周必然接过后尝了一口，皱眉：&ldo;太难吃了。&rdo;柏子仁也跟着吃了一串，觉得味道还行，表情没变。&ldo;你和读小学的时候一模一样，中餐再难吃都能很快吃完，像完成任务一样。&rdo;周必然说，&ldo;你是不是觉得吃东西很浪费时间？如果有那种可以填饱肚子，保证营养的药水，我猜你一定会跑去买的。&rdo;柏子仁没说话。&ldo;除了读书，我想不出你还有什么兴趣。&rdo;他又刻薄了一句。柏子仁还是没说话。&ldo;你好歹回我一句。&rdo;&ldo;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rdo;周必然把剩下的半截豆腐干丢进垃圾桶，看着眼前的人：&ldo;你真的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rdo;&ldo;不，后来我想起来了，你是周必然。&rdo;&ldo;……&rdo;周必然有点想死，耐着心问下去：&ldo;就这样？&rdo;&ldo;你教过我跳马。&rdo;周必然当下有些宽慰：&ldo;嗯，我记得你的腿不短，但始终跳不过去，一次次被弹回来。&rdo;&ldo;后来你告诉我要跳得高一点，注意手腕支撑的力度，重点是不要在乎面子。&rdo;&ldo;你记得很清楚啊。&rdo;除此之外，柏子仁想不到其他的了，于是又没话可说了。&ldo;既然你都想起我了，为什么不和我说话？&rdo;&ldo;因为和你也没什么必须要说的。&rdo;&ldo;……&rdo;周必然在数次无语后，终于放弃了和她的沟通，望了望天：&ldo;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反正顺路。&rdo;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周必然很自然地想起小学那会的柏子仁，她穿着很整洁，做事有效率，学习成绩优异，但不爱说话，也没有什么朋友，好像从来不觉得寂寞，某个午休时分，他走过教室，瞧见她一个人在玩桌上的拼图，纤细的指头灵巧地捏起一块，精准地放到某个角落，逐渐成为一个完整的图案。她个子高，长手长脚，走路时却一点也不驼背。他拿作业本向她请教，她没有拒绝，但只写在旁边的空白地方，很少口述，幸好她的字迹清晰，步骤分明，很好明白。某一回，他烦躁地翻着语文课本，问她：&ldo;这几篇文章究竟哪一篇是考试重点？&rdo;&ldo;你全背就行了。&rdo;&ldo;全背？你说得轻巧。&rdo;&ldo;你翻来翻去就花了十分钟了，用这些时间已经可以背好一篇了。&rdo;他恼怒地看她，她却不知道他在恼怒什么，琢磨了一会，点了点其中一篇：&ldo;我觉得这篇很重要，你实在没时间就背这篇。&rdo;&ldo;这篇字数太多，我打算做小抄。&rdo;&ldo;做小抄很累，要写得很小后放在袖子里，很麻烦。&rdo;&ldo;偶尔一次，不拼不是男人。&rdo;她没有开口说什么，后来的期末考试，他的小抄被当场没收，在规矩森严的重点小学，这是骇人听闻的事件，他被取消了考试资格，叫去老师办公室批评，同学们本就对转校生有轻视，那回之后更是对他嗤之以鼻，更惨的是，他回家挨了父亲一顿打，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头上顶着两个包，自嘲倒霉。她看着他说：&ldo;我早就预感你会被发现。&rdo;他闻言很不满：&ldo;那你怎么不阻止我？也不至于我现在名誉扫地，墙倒众人推。&rdo;&ldo;你不会听我的，你向来都听自己的。&rdo;一句话说得他哑口无言，的确有道理，他骨子里是崇拜自己的人。那会的他逐渐对她产生兴趣，暗自打探她的消息，还偶尔跟踪她回家，但无奈每次过马路，穿过菜场，七弯八绕之后就不见她的人影了，因此他只知道她住在那块区域，具体哪幢楼就不清楚了。直到有一个周末，他闲逛到那个菜场，碰巧看见她妈妈带她买菜，她妈妈年轻漂亮，气质很好，但买东西犹豫不决，带她逛了一圈，只买了一些蔬菜，走到一个熟食摊前，他看见她睁大眼睛望着玻璃后，悠悠转圈的烤鸡腿，似乎是很想吃，她妈妈问了问价格，然后把她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