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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安很为他可惜，安慰道，&ldo;你还小呢，再等三年也来得及。&rdo;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甚至，说了，更捅人心窝子。&ldo;多谢你了。&rdo;沈拙言看到魏安就想迁怒，偏自己又没理，心里懊恼的不行，抽了抽鼻子，吸着眼泪，&ldo;我走了。&rdo;&ldo;你不是没地方去吗？&rdo;魏安还担心读书人要面子，说道，&ldo;你就在我家呆着吧，反正我家屋子多人少。&rdo;&ldo;不用了，我去表叔家。&rdo;沈拙言实在没力气理会魏安，拎着个小包袱就往外走。魏安忙吩咐道，&ldo;小李子，派车送小沈举人回去。&rdo;听到&ldo;小沈举人&rdo;这四个字，沈拙言觉着如同有人再拿刀捅自己心窝儿一般，恨不能吐出两口血来！抱着包袱，头也不回的走了。魏安叹一声，除了说沈拙言运气差，便将此事丢在了脑后，一门心思忙他的报刊大业去了。不出沈拙言所料，在春闱结束后，已经被沈拙言误考的消息气的连续三天失眠的林永裳，在将考生试卷密封交至御前，告假回家后，见着沈拙言，二话没说，卷起袖子先抽了这小子一顿。这年代，人们教育晚辈，言语教育是轻的，骂骂咧咧是正常，火大的时候抡起大板子大拳头大脚丫子的揍一顿，就跟家常便饭差不多。出去打听打听，谁家男孩子没挨过打受过罚呢？贾宝玉够受宠了吧，俗称凤凰蛋，还有被贾政拿棍子敲的时候呢。不过，同样是挨打受罚，小孩儿们可能会有诸多不同的反应。譬如明湛，属于不怕打一类，甭管凤景南怎么打骂，他只管说他的理，有时连理都不讲，疯狗一样，时常叫凤景南头痛。譬如魏安魏子尧，属于哭爹喊娘一类，软骨头，汉奸狗腿子多是这种人。往往魏宁还未下手，魏子尧已经软趴趴的认错了。当然，只认错，不改错，更叫人生气。再譬如沈拙言，别看年纪不大，绝对硬骨头，革命烈士一类。知道自己错了，怎么打都默默受着，也不晓得服个软儿求个饶，白白瞎了一脸聪明相。幸而林永裳是个念书的，又连着几天失眠多梦主持春闱，无甚气力，没打几下就被身边的老奴劝住了。饶是如此，明湛与阮鸿飞微服至林家时，沈拙言正被罚跪在廊下念书呢。林永裳订下的规矩，每天一个时辰，好生长记性。明湛唏嘘，&ldo;永裳，看不出你在家这样严厉。&rdo;林永裳淡淡道，&ldo;玉不琢，不成器。陛下，里面请。&rdo;在林永裳看来，沈拙言耽搁的不仅是时间，更是前程。这样的事，竟然有人会喝醉误事，林永裳想到就火冒三丈，恨不能再敲沈拙言一顿下火。故此，对着明湛也丝毫不肯让步。明湛抬脚进去了，林家并不富裕，挺普通的三进的院子，前前后后的加起来也不过二十来间房子。对于一个正二品大员之家，这样的住宅相当寒碜了。林永裳亲自端了茶给明湛，笑道，&ldo;陛下喜欢微服出行，还是要注意安全。臣家并无太好的茶水，委屈陛下了。&rdo;&ldo;没事儿，我也喝不出什么好茶赖茶的。&rdo;明湛胳膊肘儿撞了下阮鸿飞，笑道，&ldo;委屈飞飞是真的，他比我讲究。&rdo;阮鸿飞没理明湛。&ldo;诶，我听说内务府还有这种说法儿，不知是不是真的。&rdo;明湛笑道，&ldo;听人讲，即便外头贡了好东西来，头茬的都是给那些管东西的奴才们给吃了喝了，并不给皇帝享用，你们知道为什么吗？&rdo;不待林永裳说话，明湛径自笑道，&ldo;他们说，若是将每年的尖儿给皇帝吃，怕皇帝吃上瘾，年年都要好的吃。若是哪一年贡品的地方出产的东西不如以往了，就怕皇帝吃惯了好的，乍一碰到差的，岂不是要了底下人的命么？故此，上好的东西，虽贡了来，亦不能到皇帝的腹中。&rdo;林永裳心想，若有内务府的人听到，怕是死的心都有了。只得道，&ldo;陛下是从哪儿听到的。陛下智深似海，不会有人敢糊弄您的。&rdo;明湛哈哈一笑，&ldo;不过是几句玩笑话，永裳不必当真。我是看你太严肃了，逗你乐一乐。&rdo;林永裳直想骂娘，您这话可半点儿都不可乐，还以为您大有深意呢。连阮鸿飞都想白眼白明湛，自己傻笑个屁啊。明湛笑一阵，对林永裳道，&ldo;朕出宫，走到这里，就到你这儿来瞧瞧。因给了你假，也不好宣你进宫，过来跟你说一声，你早些有个心理准备吧。春闱后，朕有意命你下淮扬，主持盐课改制。&rdo;林永裳虽说猜到了一些明湛的心思，不过他一直不敢确定，毕竟他年纪尚轻，论资格，根本比不过朝中老臣。盐课改制虽然难免得罪人，却已有云贵之例在先，盐课改制亦没有想像中的艰难：照本宣科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