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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小东西是从哪里来的?”站在领奖台上,郭宁侧了个身子问武末末。
武末末撇了郭宁一眼。“有我这麽大的小东西。”
“我就问你哪来的?哪那麽多废话。”
“切,废话你还听什麽,哪来的,当然是从我妈肚子里蹦出来的,难不成你的方法还不一样。”
武末末笑的嘴都合不上,两只手没出息地不停地搓著,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没在郭宁身上,给他颁奖的那个男人除了拿了一个奖杯,还有一个类似奖金的红纸。
八佰元。对於一个月三百元生活费的武末末来说,那就是二个半月的生活费,就是一辆他想了好久的那种带调速的自行车,就是卖鱼卖上两个月,就是半年多的上网费,就是攒两年的小金库。那些都不够他看的够他想的,他哪来的余光去关心旁边的郭宁在干什麽!
把八佰元牢牢地揣进口袋,像私藏了一个大金元宝,生怕一不留神就让谁盯上了顺走了。武末末捂著口袋出了门送别了一脸疲累却抱著奖杯兴奋不已的班主任,那些拉拉队早跑得无影无踪了,一大早从床上被叫起来,饭都来不及吃,就号称来加油,加到快吃中饭了,还没个结果,人早就顶不住全跑光了。
要不要给严磊说一下,请他出去撮一顿庆祝庆祝。武末末站在门口摸著口袋里的钞票心里早被蜜泡浓了,早知道下个棋还能挣钱,他就该在新生第一年的上届围棋比赛里把头冒出来,白白浪费了八佰块钱没拿到手。
心里得意洋洋满心欢喜,武末末掏出武亮新给他拼装的没牌子的手机,拨了那个不常拔的号码。
“末末,干嘛呢?”严磊的声音透得高兴,武末末也没来由的高兴起来。
“吃饭没?我请客。”
“没,哎,朱可你别拿了来我帮你,末末,我这忙著呢,要吃,下回啊!”
“好吧。”武末末挂了电话,看著那个13秒的通话时间发愣。突然听到身後有人明显地故意咳嗽了一声。
武末末转过头去,一下子笑开了,正是那个倒霉鬼郭宁。
这会儿,武末末可算把郭宁看齐全了,很高很结实,白衬衫配西裤,穿得像个推销员,再加上一张成熟的有点过了头的苦瓜脸,说白了,也就是一个衣冠楚楚的倒霉蛋。
武末末还特意看了看刚才踹了一脚的那个地方,还有一点隐隐的印子,把武末末看的心情大好,眉毛都不经意地挑了起来。
“你不觉得应该跟我说点什麽?”郭宁开口,还是那个臭得性,冷著脸一幅假模假式的清高样。
武末末倒也干脆,本来这个奖就是硬从郭宁手里抢来的,不陪礼说不过去。
武末末挤出一个笑脸,“行,说就就呗,不过我得申明,我绝不是为了赢才故意往你那儿踢,那一脚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没坐稳,当时有点慌了,就那麽蹬了一下,没想到弄得你把棋子没抓稳,对不起了,哥们,你都五段了跟我这没级没段的也用不著置气不是吗。”
郭宁瞅了眼武末末,蛮精神的一人让一件皱皱巴巴黑t恤糟蹋了,一看就是人和衣服一起在床上不知道滚了几十个滚的,脸看著倒还干净,就一双眼睛不太安分,滴溜溜的转。
郭宁冲武末末笑笑,“行,你刚刚不是拿了钱吗,大方点,请我吃一顿吧,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你谁呀你,牛逼个什麽大劲呀?你凭什麽跟我计较!武末末一下来气了,气急败坏地瞪著郭宁,“凭什麽呀,就算那颗子我占了你的便宜,可後来你输可不能怪我吧,再说了,你亚军,不也拿了五佰,凭什麽我得请你呀?”
“那行,我请你,总行了吧,走吧。”郭宁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冲武末末晃晃。“来一根?
“我不会!”武末末翻了翻白眼,头扬的高高的。
郭宁笑了一下,自己抽出一根点著抽了一口,“喜欢吃什麽,随便说。”
“真的要请我?”武末末有点弄不明白了,眉毛都拧起来了。
“哪那麽多废话,走吧。”郭宁推了武末末一把。
武末末惴惴不安又有点诚惶诚恐,刚才下棋的时候不觉的,站在郭宁身边,才觉得郭宁身上绝对有一种压迫感,可能就是衬衣太干净了,裤子太有型了,脚下的皮鞋太闪了,就好像天生的老板命,而自己就是那个跑前跑後迈著小碎步儿给他开车门的。
出了大门,武末末自作主张往门口的小食店方向走,他们宿舍那帮穷兄弟有闲钱了最爱来的就是这个地方,东西便宜不说,米饭还不要钱。“别去那儿,那儿太脏了。”郭宁拽了把武末末的衣袖。
脏?不就桌子破点,墙黑点,偶而筷子上还有没洗净的干叶子,再脏,他们也已经吃了十好几回了,该进肚子的早进肚子适应去了,从没见到谁有什麽肠胃不适的,倒是每次都嫌量给的太少吃不够。
“那去哪儿?”武末末刚问完,郭宁已经招了辆车停下,“走,咱们吃川菜去。”
川菜。好。武末末就爱吃辣的,学校门口十家有八家是卖川菜的。武末末立马精神换发,刚升起了点自卑立马压下去了,别的没见识过,川菜,那不是随口就能说出十几样来,什麽麻婆豆腐、鱼香肉丝回锅肉的。
地方倒不远,也就十几分锺,下了车武末末就想这十几分锺就十块钱,还真不如走路,用那钱吃两碗面呢。
“就这你看行吗?”郭宁指了指路边红亮的招牌,上书‘川渝人家’。
这个家可真不是有个门脸就自诩为家了。武末末看著明晃晃的地方,两眼发晕,口舌发干,他明白今天他还真是来开眼来的,哪还有什麽发言权,光那亮堂堂的大门和门口给他开门的小弟就把他快闪晕了。
半个小时後,武末末看著一桌子菜,瞪大了眼睛先把每一个都认识了一遍,又在印像里回忆了一下,硬是把口水赶回了喉咙里,才把视线落在了郭宁身上。
“你带了多少钱,告诉你,我就八佰,干什麽我早想好了,一分钱都剩不下,你千万别把主意打我身上去,要是等会付不了帐,要留也得你留下。”
“吃吧,哪那麽多废话。”
“我要不吃是不是就可以不负责,要不咱们aa制,我要两碗面就行了。”说著,武末末半拉屁股就想往另一张桌子上挪。
郭宁瞪了武末末一眼,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扔过去,“你这人还真不够人各应的,钱不够还有卡,吃你的吧。”
武末末小心地把钱包接过来,打开一看又悄悄地放回去,二话不说抓起筷子就开工了。
“你爸是大老板?”武末末问。
“不是。”
“那你还这麽奢侈?”
“管那麽多干嘛,有钱不奢侈那才叫浪费。”
“有钱那你还读那麽多破书干什麽,本完了不够还读研,要我也有这麽多钱,我天天躺床上等著人往我嘴里喂,还要口口不重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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