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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一脸恍然这才转过身，在素廉跳进画卷里的同一时间将画卷从墙上取下，随便倦了卷便抱着，拧着腰往张子尧离开的方向赶――蛇妖拧着腰肢在那追，然而刚开始她还能看见张子尧的背影，追着追着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在画卷里的烛九阴气得打跌：&ldo;快点快点――哎呀人都追丢了，本君用爬的都比你快！&rdo;&ldo;那大人您到是下来爬，&rdo;扶摇抱着画卷娇声道，&ldo;奴婢这可是最快了。&rdo;一边说着，一边扭着腰绕过了兵营帐篷。素廉：&ldo;你就不能走直线？&rdo;&ldo;蜚大人真会开玩笑，&rdo;扶摇道，&ldo;您见过哪条蛇会走直线的？&rdo;素廉：&ldo;……&rdo;&ldo;一般蛇还不长两个脑袋呢，你这么守规矩怎么不砍了一个去？&rdo;烛九阴没好气道。扶摇：&ldo;哎哟，真暴力，果然还是烛九阴大人――那自然是因为扶摇怕疼啊。&rdo;一把壶搜着，扶摇绕过了张子尧找到元氏的时候，她正跟红叶在一起，昨天那个女人不知道到哪去了――此时此刻红叶正背对着元氏，蹲在地上拿着一根小木棍玩耍蚂蚁，而元氏手中握着她的素簪，正缓缓接近红叶那正暴露在她眼皮下的颈脖……张子尧浑身一震，心头瞬间收紧，竟是不受控制一般失声叫了声：&ldo;娘？！&rdo;被他这么突然一叫，元氏似也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着张子尧瞪大了眼满脸惊慌失措瞧着自己，她先是微微一愣，手上的钗放下了，随即脸上露出个欢喜的表情：&ldo;子尧？你怎么来了？&rdo;张子尧微微抿起下唇，想说&ldo;我若是不来会发生什么&rdo;――然而这样刻薄的话却到了嘴边还是被他吞咽了回去，他来到元氏身边站住，看了看红叶欲言又止，这时候元氏抬起手轻轻压在自己的唇上摇了摇头。蹲在地上的红叶抬起手摸摸脑袋转过头来，扯扯元氏的袖子，奶声奶气道：&ldo;元姨，发簪呢？你是不是舍不得，不愿意给红叶了？&rdo;元氏笑了笑，一边说着&ldo;没有呀&rdo;一边将之前那簪子小心翼翼的地插进红叶的发髻里，又找了个理由将她打发走了――红叶得了发簪正迫不及待想要找镜子看，便爽快地应了转身便跑开，只剩下张子尧和元氏站在那，一时间场面居然有些尴尬……元氏看着红叶跑远的背影道：&ldo;红叶不知道她爹没了，娘怕你说错话。&rdo;张子尧：&ldo;……&rdo;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干脆给自己一巴掌更加爽快。而此时元氏见张子尧那模样，似已经猜到他是之前误会了什么这会儿正愧疚，也并不恼怒，只是笑吟吟地拉着拉着张子尧，在自己的跟前坐下，又像是张子尧小时候常有的那样摸摸他的头：&ldo;子尧，怎地这副表情，你抬起头看看娘，娘没生气。&rdo;张子尧低着头，抿着嘴不肯说话。元氏却缓缓道：&ldo;娘知道你在想什么，今天早晨，张三死了，人们都说是因为他对一个京城来的画师说了些什么，说错了话，惹得他娘子不高兴了――&rdo;张子尧：&ldo;……&rdo;张子尧抬起头正想说些什么，这时候又看见扶摇抱着画卷扭着腰远远要走来――只是这会儿被张子尧看了一眼，她又像是被施了什么法似的定在原地……过了一会，她低下头，像是跟画卷里的谁斗起嘴来，大概是在跟谁争论到底要不要过来碍事。――这三只动物凑在一起就没完没了的嘴碎。张子尧收回目光看了看元氏，目光稍稍在她颈上停顿了下――他确确实实看见了一朵盛开的极其绚烂的蔷薇，刺青淡淡的粉色，像女人额见的花佃，极美。张子尧犹豫了下叫道：&ldo;娘……&rdo;&ldo;你知道了什么，现在又觉得紧张，那是自然的。&rdo;元氏缓缓道，&ldo;你这孩子从小就是心软，遇见什么总是先替别人想着，这会儿有了想法，娘不怪你――让谁听见那说法，都是要产生想法的。&rdo;&ldo;张三没同我说什么，他话就说了一半，说什么蔷薇凋谢之前，无悲军要做些什么就可以变成真的活人――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知道那蔷薇怕是娘身上突然出现的刺青……&rdo;张子尧嘟囔道，又低下头，&ldo;他死得冤枉。&rdo;&ldo;他死得不冤枉。&rdo;&ldo;……？&rdo;元氏坐直了身体，谈及李三，面色变得有些冷淡：&ldo;他没告诉你的，娘告诉你。&rdo;元氏：&ldo;起死回生之人自醒来起，便会自行知晓三点――其一，不可离无悲城镜女巫过远，否则三魂七魄会逐渐丧失，毕竟不是真正的活人，三魂七魄更想是强塞进一具躯壳里，无束缚，自然容易神散……娘从无悲城到京城找你的路上，便是丢了&lso;尸狗&rso;一魄，自此无大喜之心，亦无警觉性，睡得沉，不会轻易醒来。&rdo;元氏说着摸了摸颈部，停顿了下继续道：&ldo;其二，一段时间内被镜女巫最后唤醒之人，身体某处会出现一朵蔷薇刺青，开始为花骨朵，而后逐渐松拓，至半开，至全开，最后花至荼蘼面临凋谢。&rdo;张子尧初听闻元氏为上京寻找自己，丢了魂魄，分外诧异――再想到他这做儿子的对于娘亲异常状丝毫不觉还疑神疑鬼，一时间更为愧疚，悔不当初，几欲红眼，伸出手握住元氏的手，用沙哑声音道：&ldo;娘……&rdo;&ldo;第三，&rdo;元氏反握张子尧之手，几乎一字一顿，&ldo;蔷薇凋谢或者消失之前，杀女巫，可为人。&rdo;张子尧闻言，猛地一愣，心中震惊难言――一脸想到昨晚张□□复叨念&ldo;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rdo;，又提三十六铁骑杀害公主的典故，再加上那女人对张三说过什么&ldo;你害了我就算了还想害你女儿&rdo;……张子尧再稍一联想，顿时浑身冒出冷汗，难以置信道：&ldo;娘你说张三死得不冤枉――&rdo;&ldo;是，张三当年为了自己成人，竟丧心病狂对亲手复活自己的发妻痛下杀手！&rdo;元氏用极为鄙夷的语气道，&ldo;只是千钧一发之时，镜女巫从铜镜中再复活一人，这蔷薇印记便到了别人的身上，张三见事情败露，如丧家之犬，清醒过来后又悔恨不已，至此存活在对他妻子的亏欠当中……&rdo;张子尧终于明白过来，为何身为无悲军。张三对发妻袁蝶为何又惧又怕，却并不反抗，原来一切都只是因为心中深深地亏欠――而昨天袁蝶出现，那些无悲军目光闪烁，只怕也是曾经……张子尧越想越难掩心中震惊，那仿佛是真相外粉饰太平的表皮被掀开后，露出了平静的表象下血淋淋的一切――张三能活到昨日，无非说明袁蝶遭遇背叛虽然受伤，但是在心底依然爱着张三，直到昨日，她误会了张三要对张子尧说出无悲军能够成为活人的秘密……&ldo;等下，昨日镜女巫明明是因说张三要害了女儿因此而动怒――&rdo;张子尧说到一半，突然停下，&ldo;这意思是……&rdo;元氏：&ldo;镜女巫诞下子嗣，年满八月即成为新的女巫。&rdo;张子尧记得昨日张三似乎确实提起过，红叶为中秋前不久诞辰，而掐指一算，元氏也恰好是在中秋前复活上京――原来如此。元氏见张子尧表情知晓他已经猜到其中一二，便笑道：&ldo;娘是红叶作为镜女巫复活的第一个人――说来也是侥幸，袁蝶因自身经历，不愿女儿再活在随时会被伤害的阴影中，便千挑万选，选择同样为人母，因儿思念徘徊于黄泉之路不肯离去的我，只希望能将心比心，让我发发慈悲不要再伤害红叶……&rdo;元氏：&ldo;但是人心不可测，所以在我离开之后，袁蝶还是因为害怕我某天突然改变主意，所以将那外界通往无悲城唯一的桥梁断掉，希望我永远回不来无悲城……&rdo;&ldo;可是如果是这样，那些士兵的家书就不能――&rdo;&ldo;那些人对于袁蝶来说不过是不知感恩的杀人凶手罢了，是否能活，又有什么关系呢？&rdo;元氏长叹一口气，&ldo;其实娘倒是完全能理解袁蝶的做法，换做是我，为了自己的孩子，我也会这样做。&rdo;张子尧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