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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忘了旧人（第1页）

既然是冒充司马瑜的人，自然是和他十分熟悉的，司马朗先想到高川、汪桐二人。他们是和他一起从长安来的，与司马瑜算不上相熟，但也算了解。

明月觉得不妥。

“你忘了一个人。”

“谁？”

“芳草姑娘。”

司马朗一拍脑袋，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芳菲是他的人不假，但她没暴露过身份，而且又是甍太后最为信任的人，对司马瑜自然是再了解不过的，有她出面，肯定能获得邵翔的信任。

司马朗当即就派人悄悄地传唤芳菲。

“高川也不能闲着，我的身体自个清楚，并没有大碍，高川长据宫外，对宫外的环境很熟悉了，也结交了一批人，就让他去打听城中最近有没有来新的住户，尤其是带孩子的。”明月说。

司马朗心疼地看了明月一眼，说:“我照做就是，你等我消息。”

明月由于怀孕，不能东奔西走，她在宫里一样坐立不安，等待的心比出去寻找的人更焦急。

趁着夜色掩护，已经关闭的城门打开一角，迎进了一位头戴面纱身穿黑衣的人。有人在门里接应她，与她接头后，就直引领她朝长门宫而来。

“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芳草除去面纱，一身黑衣趁得她的脸更加白皙。

过去她们曾同在一个屋檐下，对于彼此比较了解，心里又都属于同一个人，明月看着沉着安静的芳草，心里百感交集。

现在不是她感叹世事无常的时候，明月示意夕颜将她扶起，并赐座。

芳草并不推辞，直接坐下了。不过她白净的面孔上稍微有些泛红。

明月当然知道是司马朗在一旁的缘故，芳草倾慕于他，这已经不是秘密。

“芳草，好久不见。”司马朗缓缓张口说。

芳草惊诧地抬头看了司马朗一眼，随即脸色恢复正常。

明月感受到了她的异样，过去司马朗对她，总是冷漠疏远，猛然这样温和地同她讲话，她是不适应。

芳草是不知道，她心目中高冷孤傲的主子，已经因为一个女人而变得柔情似水。

芳草心中涌起一股不知是酸楚还是欣喜的难言滋味。

她朝夕想念的人，她以为此生阴阳两隔再也不会相见的，如今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可是他们之间还是如过去一样，他只是她的主人，他的变化全然与她无关。

“回主子，芳草很好。”芳草在心思迅千转万变之后，很平静地回答。

“你与甍太后毕竟主仆一场，你要不要去为她上一炷香。”司马朗盯着她问。

芳草苦笑了一下:“甍太后若泉下有知，根本不屑于奴婢为她上香。奴婢一直都是皇上的人，并不需要去追念他人。”

“你可听说太子的事情？”司马朗终于切入正题。

芳草脸上扭曲了一下:“奴婢在宫外就听说了，还请皇上皇后节哀。皇上召奴婢进宫，是否让芳草协助找到凶手。”

刚刚听说太子意外身亡的消息时，芳草的心也不可避免地焦灼，她一方面惋惜年幼的太子，更是心疼司马朗。

外面都传害太子的人统统死了，皇上这个时候着急召她进宫，她猜测一定是真正的凶手还未伏法。

“死的不是太子。”司马朗简短地说。

芳草吃惊地抬头，却未多说什么。

她八岁就进宫为奴，刚开始是在御膳房做摘菜的宫女，只因将某位妃子喜欢吃的虾壳剥的不美观就被罚了十杖责，胳膊粗的棍子打在一个稚嫩的孩子身上可谓是要了命，何况挨打后还不能歇息，要拖着病躯继续干活。晚上，高烧不止的芳草躺在枯草堆里奄奄一息，她以为她就要死了，一个身影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小太监偷偷摸进耳房，喂给她吃了饭和药，她才得已捡回一条命。

后来她才知道救她的并不是什么小太监，而是身份尊贵的十六皇子。皇子的名号让她闻风丧胆，可他的言行举止，似乎没那么高高在上，但他不苟言笑，稚气未脱的脸上终日挂着与他年纪不搭配的成熟。

不管怎样，他看起来和她一般柔弱，弱小的身躯却能让整个御膳房的人对他俯帖耳，并能听从他的吩咐不再为难她。芳草的心里对他充满了崇敬感激，从那以后，她的心里便住进了这个人，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八岁那年九死一生后，芳草便迅地适应宫廷的阴暗，并在尔虞我诈中应付的游刃有余。在那样一个充满斗争血腥的地方存活下来，芳草早就看透宫里的魑魅魍魉，深谙假就是真真往往也是假的，一切都不似表面上看到的那般。

所以当皇上告诉她太子可能还活着时，她迅调整了心态，整个人进入战斗状态。

太子的命就掌握在一个歹徒手中，她必须谨慎果断，不顾一切代价救出他的孩子。

芳草低头梳理了一下思路，说:“城外有好几条街，有达官贵人饮酒作乐的街，也有贵妇小姐光顾打时日的街，但有一条街，就是奴婢住的瓦道街，那里鱼龙混杂，聚集三教九流。奴婢觉得还是去那里打探太子的下落合适。”

司马朗说:“那里何大人已经去搜索好多次了。”

芳草说:“他看到的只是表像，如果那么轻易就让官府搜到猫腻，他们哪里还有赖以生存的资本。”

司马朗这才明白过来，他过去没少流连那种场所，在都城也结交过不少道上的人，怎么将这给忘了。

“你可有把握？”司马朗问。

芳草脸上依旧是平静色:“奴婢是他们的客人，也就是他们的财神爷，只要他们觉得我这个人没有问题，就一定会好生招待。”

司马朗心中燃起希望，道:“那你小心。”

别看芳草一直住在那种地方，但她一直都是深居简出，那里的人根本就不认得她，即便见过几次，也会把她当做道上的人，毕竟能长期住在那里肯定不是常人。他培养的芳草果然是一个谨慎的人，他过去没看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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