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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3掏洞（第1页）

这个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岳孝宗没有让弟兄们跟到撵下去，喊司号兵吹起了集结号，随后向团部报告了情况。团部命令，搜索连以班为单位，顺到大龙河两边，向南、向北搜索，主要目标是鬼子的碉堡、暗堡，为大部队前进扫清障碍。

岳孝宗接到命令，命令各班埋了阵亡弟兄，布置好警戒，就地扎营休整。

第二天麻麻亮，岳孝宗命令迫击炮排和重机枪排带到几个重伤的弟兄回团部去了，然后把所有班长喊拢来，布置了任务，自己跟几个排长各人带一个班。

莽哥跟到五班弟兄，带足了弹药，顺到大龙河一条支流向北，在一片密密的树林走了四、五公里，爬到一个不晓得名字的山顶上，马上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了山的另一边，是刀劈斧削的峭壁，一点遮拦都没得；站到悬崖边上，眼前顿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天，干干净净、湛蓝湛蓝的跟蓝宝石一样，只在边上有些雪白的云朵，像棉花一样轻飘飘的浮着；悬崖峭壁下头，快到山脚的地方，变成了缓坡，坡上是密密麻麻的矮树林；斜坡下头有个湖泊，有四、五个大堰塘那么大，团转（周围）长了些半人高的杂草，已经开始黄了；湖面像镜子一样，映着蓝的天，白的云，看起来硬是安逸得很。这还不算，对面也是个山包包，比他们脚底下这个矮些，上头除了乱七八糟的大石头，就是密密麻麻的野草，一棵树也没得；杂草跟湖边上的差不多，也有半人高；一阵风吹过来，野草整整齐齐的朝着一个方向偏过去，就跟有人拿到梳子梳过去一样，又像是青黄色的波浪。

唯一煞风景的是，对面的山顶上，竟然有个鬼子的碉堡！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大胖的心情，只听他嘴巴里啧啧几声，突然诗兴大，长声夭夭（拉长声音）的吟道“你曼妙秀美的身姿啊——，有半人多高，随风摇摆啊——”

没等他啊出下句，旁边的山猫飞起一脚踢过去，笑道“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安静点？再好的景色，让你小子这一鬼嚎，全完了。”

大胖跳开，摇了摇脑壳，装出一副沉痛万分的样子，说道“俗，真俗，简直是俗不可耐。”说着，又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唉——和你们这些俗人根本有办法交流，这是诗，懂不？算了，跟你们说这个，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一句话惹了一群人，莽哥、山猫、老兔子、雷珲四个你一句我一句，开始对大胖进行讨伐，只有三妹，笑眯眯的站到一边，没有参战。

乌鸦跟鸭子两个也没有理会大胖骚。乌鸦拿起望远镜，向对面的望过去，看到对面山脚下有条土路，从北边的两个山头中间拐出来，顺到湖边，绕过小山包，向东南去了。乌鸦看了一阵，把望远镜递给鸭子，说道“你看那边山坡上，问题不少。”

鸭子接过望远镜，一边看，嘴里一边小声数着一、二、三、四，然后放下望远镜，点了点脑壳，长长的出了口气，说道“我的天，最少有四个地方可能是暗堡，不好打，我们人太少。”

乌鸦微微一笑，道“不好打也要打，我们来干什么的？”说着，皱起眉毛，盯到对面想了半天，又说。“强攻肯定不行，智取还有些把握！”

说完把莽哥几个喊过去，指到对面的山包包，说道“对面那个小山头是鬼子的据点群，我和鸭子大致数了数，除了那个碉堡，还有四、五个暗堡，甚至可能还要多。”说着，向西南方向指了一下，说道。“等会我们从那边绕过去，雷连长在那个位置埋伏，你的任务是，保证不能让山坡西边暗堡里的鬼子出来一个，有问题吗？”

雷珲拍了拍手里的春田狙击步枪，笑道“包在我身上！”

乌鸦满意的点点脑壳，又说“其他人绕到山后面，分两组隐蔽上山，只要到了山顶，山坡上的暗堡对我们就不起作用。莽哥、山猫，你们负责把那个碉堡拿掉，拿下碉堡后，居高临下掩护我们，和雷连长一样，你要保证暗堡里的鬼子一个也不敢出来，这样我们才可以放心大胆的清理山坡上的暗堡。当然，如果山后面没有暗堡，事情就简单多了。大家看看这样行不行？”

大家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几眼，都摇了摇脑壳，大胖笑道“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只要你开口，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跟着你。”

大胖虽然是句玩笑话，但乌鸦相信，这几个弟兄做得到！心里感动，但脸上一点也没有带出来，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好，我们出！”

几个人重新检查了枪支弹药，整了整装束，从南边下了小山，还没有等他们走出树林，就听到北边的山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乌鸦打了个手势，弟兄们马上找了地方躲起来，小心的伸出脑壳，向那边看过去。

土路上，几个鬼子骑兵端起大正11式机枪，从山后面转出来，顺到湖边小步跑过来，因为小山包包上头是自己的暗堡，这几个鬼子没有搞火力侦察，得得得得的从山包包底下过去了。过了几分钟，又是几个骑兵过去，然后才是鬼子大部队，大概两个中队，牵着骡马，拉着炮车，排得整整齐齐的顺到土路，向东南去了。

乌鸦阴倒（暗中）说了声侥幸，要是他们早下来半个钟头，现在可能正在小山坡上找鬼子的暗堡，这支鬼子部队一来，他们几个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只有死路一条。乌鸦只是胆子大，还没有到疯的地步，只好眼睁睁看到这伙鬼子从他们跟前过去。

一直等到那些鬼子走了将近一个钟头，乌鸦才打手势命令弟兄们继续前进——他怕鬼子听到枪声再回来——几个人绕到南边，从树林里出来，在路边的齐腰深的草里里躲好。过了一哈儿，看到南边的山坡上没得动静，乌鸦把手一挥，莽哥和山猫猛的窜出去，勾起腰杆（弯下腰）飞快的穿过土路，钻进土路对面的草里面躲起来，其他五个也分成两组过去了——雷珲早已经选好了狙击位置躲起来——山坡上还是没得动静，乌鸦向莽哥跟山猫两个打了个手势，三个人马山分开，间隔七、八公尺，趴到半人高的草丛里，飞快的向山顶往上爬；鸭子、大胖、三妹、老兔子四个人在山脚底下，各人找了地方躲起来，举起枪盯到山坡山，连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莽哥将将（刚刚）爬到半山腰，就听到左边有人说话，离他顶多三、四公尺，他跟鬼子面对面大的打过交道，一听就晓得是鬼子，吓了一跳，趴到草丛里一动不动。等了一哈儿，没有看到有人出来，才放了心，轻手轻脚的朝山顶上爬去。

这边山坡上也有鬼子的暗堡！好在乌鸦三个藏得严实，目标又不大，碉堡和暗堡里的鬼子都没有现他们。实际上，鬼子没有现乌鸦他们，三个人藏得严实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还是鬼子们大意了只要碉堡里的鬼子仔细一点，也能现莽哥他们，从碉堡的位置来说，里面的人不仅能看到山包包下头的土路，两边山坡上，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这也不能怪守碉堡的鬼子大意，一来，现在山坡上的草太高了，藏个三、五几十个人一点问题都没得；二，一般来说，要想打这个据点群的主意，起码要一、两个连兵力，甚至更多，目标比起乌鸦三个不晓得大了好多倍，他们都没得理由看不到，根本不可能遭对方阴悄悄的爬上山顶，最主要的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回打他们主意的，只有区区几个人！

快到山顶的时候，莽哥看到碉堡底下有两个鬼子，端起三八大盖，在碉堡门口走来走去，停下来向那边的乌鸦跟老兔子打了个手势，三个人趴到草丛里一动不动。山坡下头的鸭子看到乌鸦三个有惊无险的爬上山顶，打了个手势，四个人照葫芦画瓢，借草丛和乱石头的掩护，到了离乌鸦他们几公尺的地方。

乌鸦看到鸭子他们也上来了，抬起手抹了抹额髅上的汗水。虽然他们前后用了不到半个钟头，但这半个钟头对他们来说，感觉比半天还长，他实在想象不出，要是一旦遭鬼子现，他们几个会是啥子结果。反过来说，如果因为这个原因，他就不敢带弟兄们上来，他就不是乌鸦了。好在到现在为止，一切还是按照他的想法在进行，于是举起手，连到（连续）做了几个手势，接着把手一挥，低声吼道“行动！”

鸭子猛的站起来，砰砰两枪，碉堡门口的两个鬼子，刚看清楚对方是啥子人，就翻身倒了。莽哥跟山猫飞快的爬起来，一前一后冲上山顶，钻进碉堡。乌鸦几个则端起枪，盯到东边、南边的山坡上，只要暗堡里的鬼子敢伸出脑壳，五个人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们送回东瀛老家——西边的山坡，乌鸦已经交给了雷珲。

碉堡有两层，上下用楼梯连起来，上头的鬼子显然听到了鸭子的枪声，两个鬼子端起三八大盖，想下来看个究竟，正好碰到冲上楼梯的莽哥，莽哥眼快手快，砰砰两枪把他们解决了。后面的山猫趁机冲上一楼，朝三个守到机枪跟前、正在车转身看的鬼子一梭子，跟到跑过去，掏出手枪，向一个还在乱动的鬼子补了枪，换了弹夹，贴到墙边上，盯到二楼的楼梯，对莽哥打了个手势。

莽哥冲上去，站到楼梯上，贴到墙的另一边朝上头看了看，正准备冲上去，突然看到一颗木柄手榴弹冒着烟，从上头滚下来，连忙大喊一声“手榴弹！”

紧跟到一个虎跳，扑下楼梯。但是有些晚了，手榴弹在他旁边爆炸，莽哥只觉得腰杆上一痛，翻身起来，蓬到（靠在）墙边，撩起衣裳，看到腰杆上遭弹片打了个洞，正汩汩的往外冒血。山猫连忙跑过来，端起枪盯到楼梯，问道“怎么样？”

莽哥咬紧腮帮子（咬着牙），伸手把弹片从血洞里，血古铃铛（血糊糊的）的抠出来，拿出急救包，一边包扎，一边说道“莫得事。”

也不晓得是热的还是痛的，做完这些，莽哥已经是满脑壳的汗水，长长的出了口气，站起来蓬到（靠在）山猫后边，脸色有些难看；山猫转过脑壳看了他一眼，冲出去，朝楼梯上头打了个连，接着冲上楼梯。哪晓得，将冲了两步，上头响起了歪把子机枪的声音，山猫肩膀上挨了一枪，两个翻滚下来，站起来依旧蓬到（靠在）墙边。

莽哥眼珠子转了几下，朝山猫打了个手势。山猫点了点脑壳。两个人各人取了两颗手榴弹，山猫喊了声一二三，四颗手榴弹先后向楼梯上扔过去，爆炸声一落，山猫在前、莽哥在后，又一次向上头冲去。

快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山猫又扔了两颗手榴弹上去；莽哥猛冲上去，使劲一跳，趴到最上头一级楼梯上，正好碰到伤口，痛得他闷哼一声。但顾不到那么多，朝着硝烟中两个人影子一连几枪。楼上的鬼子遭手榴弹炸昏了脑壳，三个鬼子当场报销，剩到两个也遭莽哥干掉。两个人上了二楼，朝还没有死透的鬼子补了枪，上上上下的重新查看一遍，确实没有看到活的鬼子，才跑到了望孔跟前，往碉堡外头望去。

莽哥跟山猫两个在碉堡里跟鬼子打得不亦乐乎，乌鸦他们在外头也不轻松，山坡上暗堡里的鬼子听到山顶山又是枪声，又是爆炸声，不晓得出了啥子事，都端起枪从暗堡里面出来了。西边还好点，雷珲在斜对面，把这边看得一清二楚，鬼子只要敢出来，他那里就是一枪，而且都是致命地方，没得一个跑脱了的。剩到的鬼子晓得有狙击手，只好缩到暗堡里不出来。

但是乌鸦他们就难多了。他们在碉堡下头，地势矮些，看得不远，山坡上乱石头那么多，草又长，这样一来，反而成了乌鸦他们在明处，鬼子在暗处。鬼子躲到草丛里的石头后面，向他们一边开枪，一边慢慢逼上来，形势十分危急老兔子心窝子上挨了一枪，当场牺牲；大胖肚皮上受了伤，却没得时间包扎，咬起牙齿硬撑！

幸好莽哥跟山猫及时干掉碉堡里的鬼子，从了望口看到了这种情况。山猫调整好92式重机枪的枪口，朝着东边、南边山坡上的鬼子笃笃笃笃开了火；莽哥端起一挺轻机枪，到西边看了看，看到山坡上没得鬼子，跑过来向南边、西边的鬼子扫射。

山坡上的鬼子遭莽哥跟山猫两个居高临下一阵扫射，当场放倒十来个。其他的见事不好，纷纷往暗堡里面钻。乌鸦在碉堡底下看到，过来帮大胖包好伤口，高声喊道“莽哥、山猫，你两个在上面掩护，我们掏老鼠洞去了！”

山猫也高声答应道“你们放心吧，保证鬼子一个也不敢出来！”

于是，乌鸦四个分成两组，从东边的山坡上梭下去——鬼子的暗堡出口一般在侧边或者顶上，前面是射击孔和了望孔——鸭子跟大胖两个，小心翼翼的梭下去，凭先前的记忆找到离山顶最近的暗堡。那是个竖井一样暗堡，在一块大石头旁边，出口很小，只可以上下一个人，团转长满了杂草，不注意根本找不到，里头竖了架木头梯子。大胖取下两颗手榴弹，扯掉保险，心里数着一、二、三，然后把两颗手榴弹全部丢进出口，只听轰轰两声响，接着跟到跳了下去。鸭子端起枪，在上头警戒。

山坡下方其他暗堡里的鬼子听到爆炸声，大概猜到了这几个支那士兵想做啥子，不顾碉堡里的机枪，重新从暗堡里钻出来，哇哇喊叫着向鸭子冲上来。鸭子看到，跳起来屁股落地，坐到地上梭下去，边梭边开枪；要说鸭子的枪法，虽然比雷珲差点，绝对算得上一流，即使边梭边打，也是枪枪不落空，几个鬼子可能连对手都没看清，就了了帐。碉堡里的山猫跟莽哥两个也毫不客气，帮到把剩下的鬼子一个个干掉。

乌鸦那边的情况跟这边差不多。说起来，这些鬼子也是倒霉，一个不小心，遭乌鸦他们阴悄悄爬到山顶，占领了碉堡，本来是保护自己的，却成了敌人压制自己的武器。亏了乌鸦他们没有带喷火器，不然的话，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只要把喷火器对准洞口，轰的一声，里面的鬼子还不全部变成烤猪？

乌鸦他们从上午一直打到下午，才算把这个山包上的暗堡全部清理干净，付出的代价是，老兔子阵亡，莽哥、山猫、大胖受伤；但是，以这样的代价取得这样的战果，他们值了。这说出去可能没得人相信，但他们的的确确做到了！

几个人在山顶上埋了老兔子，帮莽哥、山猫、大胖重新包扎好，休息了一哈儿，填饱肚皮，从北边的山坡上下来。正走着，大胖突然指到鸭子的屁股哈哈大笑，后面的莽哥、三妹看到，也跟到笑起来。鸭子不晓得他们笑啥子，伸手一摸，现自己的裤子遭磨穿了，大半截屁股露在外头，怪不得刚才觉得屁股上凉飕飕的。鸭子抬起脚，踢了大胖一脚，跑到碉堡里头，从鬼子尸体上扒了条裤子穿上，撵上乌鸦几个。

乌鸦跟躲到斜对面的雷珲了撤退的信号，七个人有说有笑，向临滨方向去了。

在临滨到于邦家一带，还有很多这样的暗堡，是鬼子第18师团用来阻止驻印军反攻缅甸的据点，遭第113团搜索连零敲碎打、一个一个的拔掉了。

搜索连清理干净大龙河西岸的鬼子，在临滨重新集结，休整待命。

鬼子各路部队听到于邦家大龙河渡口遭支那军队占领，不敢在西岸逗留，开始慢慢撤退。第112团一营、二营，趁机起反攻，冲出包围圈；只有第22搜索联队不死心，仍然围到三营不放。退回来的鬼子，碰到埋伏到临滨、于邦家一带的第113团，混战一场，慌慌张张的渡过大龙河，向东去了。

号称不败的鬼子第18师团，这回算是碰到了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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