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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八月中秋海潮节,祀水浪涌阔大,风急天低,海潮与江潮重叠,白浪翻天、激荡人间,引得中州人民,皆蜂拥而至祀水江边,观潮祭拜海神,盛事年年如此。
祀水是中州最大的一条河,西出禁灵山脉,东归星辰海,青乌帝城占据在中州大地之中央,也是祀水与其支流河道交汇之处。河道宽阔,航行便利,东方、西方及北方各郡物产,皆能水运至帝城,甚至在帝城建立2o年后,硬是派人凿穿了横亘东西的洛岭,将幻衣郡与桃花郡都利用隧洞连接在了一起,这样南方的资源也能顺利运达帝城。青乌帝城,稳坐中州,岁享承平。
祀水边的白夏郡郡守驻地白夏城里,人头攒动,其它郡的各族百姓,客商、行旅,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流,甚至还有青乌帝城贵客和各郡守带来的兵士,好不热闹。本地的住户也都纷纷做起了客栈、食肆、向导、特产等生意。
白夏城是白夏郡人口最多的城池,西迎帝城,东流星辰海,北接栖凤漠,南临桃花泽国,向来是中州各郡的繁华之,即便比不上帝城,也依旧有“东都”之称,这虽然是民间戏称,但帝城官府也并未禁止,似乎默认了这样的说法。
白夏城,东坊街,有一大户人家姓谢,家主谢南风。早年谢南风在帝城经营生意,赚得不少积蓄,返回白夏翻盖祖宅及多番置业,已经三十余年,隐隐有挤进白夏排行前列的几大家族之一的势头。
八月初十,海潮将至,白夏城里的凤凰花盛开得一塌糊涂,街道与住户院内,随处可见凤凰花树,满城红火。谢府也是人来人往,谢家主忙着招待来客,皆是从帝城或其它各郡的非富即贵的贵客。
谢府上至家主,下至仆役,都忙于招待贵客,谁都没有注意到,后院偏僻的柴房里,一位少年正在经历人生第一场生死。
阮遥左手持剑,右手捏着防御的术法,身上有些许伤痕,衣袖也破了个大口子。他顾不得别的,只是死死盯着对面的中年人。
中年人一副客商打扮,锦绿风袍罩着青色带乌鸟纹路的帝城风格的衣裳,腰间还挂了行商的人常带的珠贝装饰,帽沿压得很低,看不清脸色。
“我说了,不知道!”阮遥低声怒吼。
“拿不出赤龙令,你就得死!”中年客商不再多说,手中的术法再变,从锋利的剑气变成了冰寒的针,针尖闪着厉芒,明灭间几欲摄人心魄。
阮遥左手剑练了好几年了,一直卡在一个瓶颈,招式烂熟得随手就是精妙绝伦,却总是无法和心法呼吸相协调。之前与中年客商打斗时,一剑刺出,在触到敌人之前,就凝滞阻碍不前,差了毫厘,谬以千里,也因此受了多处皮肉伤。中年客商想要逼问“赤龙令”,并未下死手,但是纠缠了太久又怕引人耳目。
冰针由一化三,再化为九,天地极数,迎风而!
电光火石之间,朝阮遥飞来。
阮遥无法,右手防御术法用得久了,体内气劲渐小,左手剑抖起剑气,再划长圆,期待先顶一阵再想办法脱身。此刻打是打不过了,说也说不通,只想脱身逃走了。
容不得分心它想,九根冰针刺来,连防御的术法都快冻住,剑气吞吐不出一尺,眼见就要小命不保了,阮遥后脑剧痛,一只虚幻的大手凭空拍了他一下,再极拍飞了面前的冰针,叮叮叮几声,冰针落地即融。“傻小子,不会躲吗?”虚空一声低喝传进阮遥的耳中。
阮遥仿佛被拍傻了一般,忽然福至心灵,心中话语尚未出口,手中剑却不曾停止,在中年客商愣住的瞬间,一剑刺落,生死顿时转换。
阮遥叹了口气,“师父,我以为你早就离开白夏,去了北边呢!”
来不及收拾柴房里的狼藉,阮遥赶紧摸出须弥戒中的伤药,就地调息和包扎伤口。
“傻小子,我是早就到栖凤漠了,正在跟镇风的老鬼喝酒,”虚空的声音有些弱小了,“突然感应到留在你身上的印记在抖动,有威胁到灵魂的意思,这才出手救你……你的剑术还是那么烂……”
“师父,这人找我要什么赤龙令,那是什么?”
“嗯?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没听说过……”听不出语气,声音愈小了,“你最近注意一些,海潮节的白夏城,热闹又危险……”
“哦,那我先收拾一下了,师父……”
阮遥还准备再问几句,却感觉虚空再次静谧,师父怕是已经离开了。
后颈一凉,阮遥伸手摸了摸,师父留的印记重新隐去了。
阮遥八岁被师父收徒,在这白夏城度过了十年。师父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不在白夏城,会去北方待几个月。问他去北方做什么,从来都说是找老朋友喝酒,阮遥从来不信。问得多了,阮遥后来也就不问了。
这一次却没料到师父才出外不久,就有莫名的事情生。
阮遥练剑十年,也并非没有杀过生,遇到白夏城里城外为非作歹、行凶为恶的,也在师父的教导下“被迫”动过不少手。
只是如今天这样凶险异常、差点小命呜呼的,还是第一次。饶是他再艺高人胆大,也是心惊肉跳、汗渍胸膛。
麻利地包扎好伤口,藏好尸体,清理完柴房中打斗的痕迹,回到不远处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阮遥赶紧往父亲在的西侧门那边赶去。
阮遥父亲阮清,是这谢府中的管家,从阮遥记事起,父亲就已经在谢府做事了。
过几天就是中秋海潮节,府里客人众多,阮清作为管家,迎来送往、吃穿住行,哪里都少不了他,自然毫无闲暇。
阮遥把剑收进了师父送的须弥戒中,一路小跑。原本父亲让自己去柴房检查后天要用的备用柴火齐了没,谁想到会生一场剧斗风波。
还未到西侧门,府内的下人们忽然一阵喧闹,一堆一堆地都朝着最近的府门奔跑起来,阮遥心道不好,难道生什么大事了……
他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后厨里洗菜的陈大姐,“陈大姐,生什么事了?”
陈大姐也在往西侧门赶,看到阮遥,她的脸上充满看热闹的热情“是阿遥啊,听他们说是白夏城里来了帝城的大官儿,在西市强抢东西呢!好像跟白夏城的郡守的人打起来了……”
白夏城虽繁华自称“东都”,毕竟不是帝城。只是天下承平日久,十八郡明面上皆为守土固国之职责,已经有不少郡在背地里偷偷拥兵自重。但帝城的大官在“东都”白夏城乱来,依旧是少见。难怪所有人都要去观望,大多心底里也是想看看“东都”与帝城的较量到底结果如何。
白夏城风波再起,只是这一次,又与多少人性命攸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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