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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并不知主子要做什么,但隐约听到二姑太太说,早些下手,以免夜长梦多。”
林惊枝心底有瞬间发紧,袖中掌心覆着一层冷汗,语调已经平缓,紧盯着丫鬟问:“你觉得,我为何会相信你?”
冬菊这才仰头抬起视线,那双和冬草一模一样的眼睛里带着卑微哀求。
冬菊凄凉笑了笑:“少夫人,之前被表姑娘诬陷在香囊中放红花和麝香,撞柱而死的冬草,是奴婢的姐姐。”
“我家表姑娘说了,冬草姐姐若不抵罪,就把奴婢卖到最下贱的窑子里服侍男人。”
林惊枝抿着唇,静静盯着冬菊许久:“我知道了。”
竹香阁冬日的景致,依旧美得令人着迷。
翠竹覆着白雪,太阳斑斑碎金般的光影落在湖面上,湖上冰面被晒化了一小片,偶尔有锦鲤冒出红艳艳的脑袋,等换气后又“噗通”一下,钻到沉沉的湖水深处。
竹香阁外头伺候的丫鬟见林惊枝过来,赶忙上前行礼悄声道:“奴婢给少夫人。”
“少夫人快些进去吧,秦家表姑娘这会子来了,欺负我家主子性子软和,不会撵她出去。”
林惊枝眼底情绪一淡,冷声问:“何时来的?”
丫鬟道:“天儿冷走得不快,表姑娘也是刚到不久,我家姑娘就愁没有借口请表姑娘离开。”
“我知道了。”林惊枝眉眼淡淡,脚下步伐没有犹豫,抬步跨了进去。
她一进去,就见裴漪怜被秦云雪按在妆奁坐着,身后跟着两个婆子,婆子手上捧着两木盒子,里头装着各式各样的头面。
“二位妹妹,这是在作何?”林惊枝扶着晴山的手,笑盈盈问。
秦云雪见林惊枝悄无声息从外间走进来,她惊了一瞬,神态极不自然垂下衣袖,往后退了半步。
“嫂嫂来了?”裴漪怜眼中惊喜一闪而过,她急忙站起身,上前拉着林惊枝的手。
林惊枝视线却落在裴漪怜松散的发髻上:“好好的头发,怎么解了?”
裴漪怜指了指秦云雪:“云雪姐姐说从汴京带了许多时兴的发簪子要送我,不知我适合哪种,便说解了发髻,重新梳别的样式,一个个试戴。”
“是吗?”林惊枝似笑非笑的视线落在了秦云雪身上,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秦云雪白着一张脸,林惊枝进来后就不时捂唇轻咳,弱柳扶风的模样,但凡男子见了都难免要心疼几分。
她眼中蓄满莹莹泪珠,怯生生看着林惊枝道:“表嫂莫要误会,我并不是独独送东西给二妹妹一人。”
“只想着等二妹妹选好后,再拿了东西去表嫂的院子给表嫂挑选。”
林惊枝唇角勾起一个轻蔑弧度,她慢慢朝秦云雪走去,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蒋家秀才送进府中的荷包倒是精致。”
“我记得表姑娘平日里不是荷包就是香囊,蒋秀才的荷包不会是你与他私相授受的物件吧?”
秦云雪无辜表情一下子僵在脸上,她锋利指甲猛地揪紧衣袖,眼底慌乱闪过。
“表嫂在说什么?云雪听不懂。”秦云雪抿着唇,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捂住心口,面色煞白摇摇欲坠。
林惊枝冷哼一声。
朝她带来的丫鬟婆子,寒声斥责:“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你们家主子送回去。”
秦云雪连声咳嗽,几乎说不出话来。
伺候她的婆子被林惊枝气场震慑到,不敢辩驳,赶忙把人扶着出了竹香阁。
见秦云雪终于走了,林惊枝拉过裴漪怜的手,视线落在她满头青丝上,细细观察许久,见并没有被秦云雪暗中剪去,她才缓缓松了一大口气。
前世二姑太太母女俩估计就是悄悄剪了裴漪怜的头发,佯装成信物送出府,后来蒋家带着裴漪怜的头发找上门。
裴漪怜断了一束头发,自然是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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