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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了，你還是那麼年輕。」6時坤自言自語道，「從小我就一直輸給你，但那又怎麼樣，我只需要贏過你一次，你便永遠輸給了我。」

說到這裡，6時坤輕鬆地笑了笑。

他回頭看向表情淡漠的6琢，6琢似乎還是那副模樣……但如果是任助理在6琢面前就能察覺出不同。

跟以往的冷漠不同，6琢此時的眼神很空又很深，空得駭人，因為那死寂的空洞漠視背後，深藏著的是絲絲縷縷的殺意，翻湧出濃重的墨色，像是望不見底的深淵。

「我到現在還時常夢見你父母去世當天的畫面，尤其是你父親。」6時坤又開了口，邊說邊留意6琢的表情，「我到現在還記得車禍的現場，你父親，我的哥哥被撞得粉身碎骨。入殮師拼湊完整的屍體拼了好久，到最後也沒敢讓你看一眼。」

6琢腦海中浮現出當時的畫面，母親死寂的眼神他一直記得。6琢的呼吸重了一些，他胸口悶堵，很快失去了平穩的呼吸節奏。

手指控制不住顫抖，6琢只能掐住掌心，竭力控制住這種抖動。

「可惜，你連他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6時坤伸手去摸墓碑上的照片，「還有你的母親，那麼溫柔明媚，那麼愛你的一個人，為了你的父親自殺，竟捨得拋下你。」

眸光微凝，6琢看著6時坤伸出去的那隻手，周身的氣息沉得叫人壓抑。

6時坤輕描淡寫地揭過：「都過去了。」

「活著的人才能這麼說。」聲音冰冷，6琢那雙灰藍色的眼睛沉沉地看著6時坤，「有您的提醒，我日日都記得。」

6時坤皺了下眉，又慢慢舒展開，真情實感地嘆息道：「記得便好。」

招手，6時坤從走來的助理手中接過一束梔子花放到墓碑前。

「你應該有很多話想單獨和你父母說，我和運晨就先回去了。」6時坤示意助理把6運晨喊過來。

6運晨快步走過來，先是瞥了眼輪椅上的人，見人在自己父母墓前都能表情不變，他心中對6琢無情的程度又有了一個的認知，同時感到有些可怕。

他不怕6琢，卻經常覺得6琢可怕。

不像一個正常人。

走遠了，6運晨回頭看了眼，發現6琢還是他走之前的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地看著面前的兩座墓碑。

陰沉的天空和靜默的人，有一瞬間的恍惚，6運晨覺得自己看到了三座墓碑。

「6總。」任助理瞥了眼墓碑前大大小小的花束，看向6琢。

「扔掉。」6琢說。

任助理立刻朝李鴻斐帶來的其中一個保鏢招了招手：「把這些花都扔了。」

保鏢跑了兩趟，把所有花束扔乾淨。

任助理彎腰撿起墓碑前掉落的花瓣。

不一會兒，墓碑前變得乾乾淨淨。

任助理帶著保鏢重退回到不遠處守著。

6琢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看了許久。

沒有人時他才放任了所有的情緒翻湧，那些流淌不息的情緒像是鋒利的刀刃，在他身體裡劃開一道道傷口，無望地在黑暗中尋求一個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