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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色的云送来春信2（第1页）

从很久之前起，我在特定环境之下会介入到别人的过去。这番话乍一听的确格外荒唐，并未亲身经历的事怎么可能做到，直到我第一次和师傅说起她从未提过的过去，说到那间茶馆、那个锦囊、那个高个子艺人。

那一天，她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神情严肃地告诉我：“不要过度谈论他人的过去，一旦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你和对方的关系就像碎掉的玻璃杯，即使拼起来也不可能回到过去那样完美无瑕。”

念在我年纪尚小，还没到挑担子的年纪，又补上一句：“我是你的师傅，所以这件事就当作我们师徒间的秘密，即使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也不能说出口，被人单方面窥视的感觉不是很好受。”

我用最快的度打量对方，她的年纪和我差不多大，五官格外清秀，可以用瓷白来形容的皮肤，看起来就不是那一类经常外出的人。一头黑格外柔顺，披在肩头的单马尾中，一抹薰衣草般的紫色格外亮眼，宽松的白大褂下是件修身的衬衫和长裤。

见我久久不回话愣在那，少女戳了戳我的脸，歪着头看我：“怎么了，白卉？”

第一次在记忆里被人叫名字时，我的心跳都停了一拍，心想“这下完了，自己无意间闯入别人记忆第二天恐怕就会被人追责”，可第二天当我旁敲侧击问昨晚的事情时，都感到一头雾水。久而久之我就现，即使对方能叫得出我的名字也是正常反应，我在这段记忆里存在感约等于路人甲乙丙丁，所用的身份则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名字。

“没什么，昨晚太晚睡精神有些萎靡。”我装作头疼的捂着头随便扯了个慌应付过去，一面用余光再度打量周围的一切。

旧时代的家具精细度远比我想象中的要高，一个架子上摆满了各类玻璃品，底部还写着xxx一等奖之类的字，将完全透明的玻璃制成各类动物的形状，这些都是用“机器”办到的吗，还是说以前的玻璃艺人就拥有如此高的制作技巧？

墙角的两个金属柜子中摆满了蓝色的盒子引起我的注意，实在无法指出里面是什么的我就只能指着那里问到：“那边那些装的我还没看过呢。”

直到这时她才恍然大悟地说：“是啊，差点忘了正事。”

匆匆从柜子里取出一本比淮匣平时用的笔记本大得多的蓝色外壳，质感不像皮革又和金属有差，更像是在旧时代的建筑里面埋藏的那些包裹铜用的材料。内部装着的是厚厚一沓被称之为“资料”的纸，封面的地方用一个个标准规矩的字体写着“怪谈资源提取计划”。

从小时候起，我就应付不来字特别多的书，一个连一个的看久了精神都有些恍惚，还很容易读错行。此刻面对一个个整齐规整的字我感到如坐针毡，可为了推进下去了解少女为何从天空掉下来，只得硬着头皮往下看。

大部分的词明明字都认识，但是组成的词语完全读不懂，似乎是专有名词一类的词汇，不过好在还是读懂了个大概：从人们口口相传的怪谈和传说里面提取出有价值的能源、道具、甚至怪谈本身。

资料里面举了个例子，如果一个人深陷没有出路的回型建筑，每次推开门看到的家具摆放都有所不同。那么就可以试着把里面的家具全都取走，这样只要不忌讳来源，就是永不断货的家具城。

后文则提到了把怪谈的情绪提取，制成一种称之为“情绪溶液”的靶向药物，针对不同的心理疾病定期定量注射情绪，来调节个人心情。

还有一个用法我没大看懂，词语格外晦涩的同时又夹杂着像是扭在一团的小字，又引用了什么其他的资料。

看我看得差不多了，少女将下垂的刘海挂到耳后，随后问我：“白卉小姐如何看，有没有成为我助手的想法？”

“啊......再带我出去走走吧，这附近我还没逛过。”我找机会借坡下驴，顺便还原旧时代的面貌：“说来你的名字是什么？说来惭愧我这人对名字的记忆都不好。”

“这点我也有错，昨夜一路奔波过来也没自我介绍过。”少女向我举了个躬，随后郑重地开口：“沈春信，这座研究所的现任负责人。”

走出房间，两侧来去匆匆的研究员引起我的注意，像刚才待着的房间有很多，也是出来之后才注意到这个走廊处的玻璃有问题。

在房间内时，我看到的是两侧的街景，而走出走廊从外往里看，所见则是刚刚被沈春信称之为“小芹”的少女百无聊赖地四处走动。

看到我的眼中仍有疑惑，沈春信向我解释现在的所在地：“这里是一座位于地下的研究所，我们刚才就一直在和怪谈共存。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孩子如果递给你糖绝不能接下，如果接下甚至吃下，她和你就会逐渐互换灵魂......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玄乎，但我必须提醒你现阶段没有特殊情况不要和不认识的怪谈共处一室，昨夜你和小芹一块睡还锁上门就已经把人吓得半死，直到早上打手势示意没有事又回去眯了一会。”

走廊一端那个会活动的方盒子转了转身，示意自己的存在。我也点了点头，知道一直有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之后，说话也更为谨慎：“没关系，古怪的情况和东西我见多了。”

“的确，我有听说过你曾是创立奇点的其中一人，各类怪谈奇闻都略知一二的专家，不过类似和怪谈睡觉这种事还是希望你先打个招呼。”

方才完全没记忆的前文就已经让我感到迷惑，直到现在，我才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身份。以往的介入都是以看客或是邻近的身份，的确可以和记忆的主人说几句话甚至聊一会，但是像现在这样拥有确实的身份却是头一回。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此刻我的名字替换了原先某人，身份不变的情况下一切都会因为我的举动产生改变。